孙宦官点了个人去,再扶着嘉禧帝到榻上坐好:“司天台离得远,且得等一会儿。陛下吃过药先歇上一歇。”
嘉禧帝靠着软枕半躺,心也跟着慢慢安定。
安阳这座都城已历经三朝,北辰宫各处重要殿宇更是代代维护加固。最重要的是,有史以来,就没有过此处地动的记载。远方传来余震的记载有过好几次,嘉禧帝年少的时候也曾亲身经历过,因此这时并不多惊慌。
宫人们很快将药端上来,孙宦官接过,亲手喂给嘉禧帝。
嘉禧帝喝了几勺,突然问:“朕这夜里多梦、白日疲惫的毛病,是不是太子合婚之后才开始出现的?”
孙宦官其实早就意识到了这点,但是现在更不能说,只安慰道:“入春的时节忽冷忽热,夜里本就容易睡不实,白日自然会疲惫。往年也是这样的,陛下不要多想。”
可他越是这么说,嘉禧帝就越是控制不住地去想。
社稷坛旁边的树起火,其实是件稀疏平常的事。社稷坛与太庙分在皇城左右,都是那一片最高的建筑,除了顶部蚩尾防雷,还特意栽种一些高树在旁。那些树本就是用于引雷,免得雷劈到建筑物上。
那事奇就奇在火后留下的“崩”字。嘉禧帝得知之时,即使明知很可能是人为弄的,也差点气吐血。可下死力查了一天多,竟然没能查出点蛛丝马迹,加上刚才那一阵地动,嘉禧帝心中不免就咯噔一下。
如今他又回想起自己的身体情况,原本没在意的细节也浮现出来。明明身边一应吃喝香料都三番五次地验过,全没问题,还突然如此,他如何能不多想?
社稷坛那边太子还有可能瞒天过海地动手脚,可要在宫中神鬼不知地对自己下毒,嘉禧帝确定这不可能。否则太子早就直接毒死自己,继成大统了。
难道……真是“气冲紫微”?
别的他还能不在意,身上的毛病可是会实实在在危及性命。
嘉禧帝忧心忡忡地喝完药,刚躺下歇了不到两刻钟,门外便有羽林将军急报。
外臣奏事,孙宦官无权先问,只能将人领进殿内。
披着甲的常将军单膝下跪:“禀陛下,适才地动,臣恐江山殿内有失,进去看过,发现有支小旗折断……”
嘉禧帝皱着眉坐起身:“何处的旗?”
“是……”常将军顿了下,“西北方,万年吉壤之处……”
嘉禧帝心头一跳,旁边孙宦官问:“只有那一支旗?”
常将军不敢抬头,只老实道:“只那一支,其余再无异样。”
说完,他立刻又补充一句:“单臣一人进去看过,此事并无他人知晓。”
江山殿里摆放的是高祖和太宗打江山时制的许多沙盘,大煜开国后,高祖命人将众多沙盘连成一处,制作出整片疆土。那处殿宇平常看守森严,只有当值的羽林将军能去申请钥匙,由两名司匙内侍同去开门,相互监督。而被允许进入江山殿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嘉禧帝刚想细问,外头又传来声响,说是去司天台的宦官半路碰到司天台过来的人,现来回禀情况。
孙宦官看看嘉禧帝脸色,见他点头,便出去将人领进来。
司天台来的是个值守的小官,头一次面圣,话都说得不利索:“启、启禀陛、陛下,方才的地动是、是西北边……西北边那颗龙珠坠下了。”
这话一出来,嘉禧帝、孙宦官和常将军都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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