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拿起笔记下了些什么,你直觉应该是和你有关的,然后又听到他的问询:“你是不是能看到点什么?”
这个问题很有技术水平。他不问你是不是已经看到了或者已经想到了,而是问了你是否有这个能力,而这点也正是你自己都搞不明白的部分,和一团迷雾一样,朦朦胧胧,存在感却极强。
“我只能说……”你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生涩,理不清的头绪盘绕在身周,从中抽出一小部分最困扰你的,试探着宣之于口,“我有时候是靠一种直觉。”
“什么样的直觉?”
“我不能很好的描述那种,怪异的却又那么自然的感觉,仿佛我就是会预见这样的结果,可现实又和我的那些画面不太重合。”傍晚的风拢起纷乱的那些片段,耐心梳理成单独节奏的曲谱,“但……你知道的,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忽视几年前的梦和现在的预知居然是同一个景象,仿佛照着镜子,比对着……”
“所以?”
“所以我、我没办法去不在乎那些,我担心这会成真,我担心命运既是宽容又是残忍的,我恐怕我知道了却没办法去改变,我不想、不想……不想任由那些事情发生!”
你在噩梦中亲眼目睹了一切的发生,却只能飘荡着,穿过一幕幕景象,一团团雾气,又或者你自己才是那团雾气,不真实的,不真切的,毫无用处的,随风飘散的。
“可我是那么无力,什么都做不到,假如我可以更清晰更完整地预知这一切,是否就不用像现在一样,惊慌的没用的情绪,带不来任何改变,带不走那些厄运?”
时间仿佛停止了,对陌生的不愿接受的未来,那些惧怕和抗拒,始终侵扰着你。
“有时候……”男人轻叹一口气,从未这样温和地,轻柔地拂过你的发顶,及至脸颊,揩去不知不觉中奔涌而出的晶莹,“有时候即使是全部知道,也毫无用处,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想错了,是……是我的错,一切。”
是他不够了解你,不够关心你,不知道你心里的挣扎和茫然是和他曾经那么像,不清楚这种似是而非模棱不清的预言会给你带来多大的压力,即使你是世界本没有的一抹生机,也不该被这样不被看到的忽略掉,不该被他忌惮而逐渐被迫边缘出命运的协奏,一切的一切,只要他一个人承担就够了,一切的一切都不能和原本一样了,变数仅有你一个就足够了。
“这个世界确是有很多无奈,我不可否认,我也身处其中,无时无刻……可我们都会陪着你,我们每一个人。”
都会永远陪着你。
“所以,交给我吧,不用担心了,好吗?”
你呆呆地,望进深灰澄澈的眼瞳,酸胀的心脏在跳动,温凉的掌心贴附在颊边,大颗大颗的滚落在他修长手指的缝隙间,渗透进去,钻进你惶恐的内里,但这样的许诺,真的可以带来平复心情的神奇魔力,好像一切不安都被吸走了,被一个更加深沉的灵魂,全部带走了。
你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好像似乎是应了一声,弱弱地,释然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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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迫着我的,到底是我的想要外出的灵魂呢,还是那世界的灵魂,敲着我心的门,想要进来呢?——《飞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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