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疾驰。
林月盈一边哼着歌一边把外套脱下来,她不冷,睡衣也不是多么裸露的款式。秦既明早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了,一路上迫使自己的视线不往副驾驶座上看,冷静看前方,不忘警告妹妹,让她收敛些,别太过分。
什么算过分?
林月盈才不知道。
她知道秦既明喜欢她、宠着她,不敢把她怎么着,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错,哥哥也不舍得往死里教训她。在纽约时,林月盈敢趁着吃自助时候偷偷吞就是知道哥哥不会生气,现在也一样,道路两侧无人,林月盈脱掉了风衣,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纯棉睡衣,委屈又叹息地说一句裙子都要湿透了。
林月盈在作弄兄长时总有她自己的一套,小时候和秦既明捉迷藏就敢藏在秦既明的日记箱子里,上初中时也因为和秦既明赌气而说自己想要早恋——
这些切切实实的作弄行为最后也都落得了该有的惩罚,比如夜奔归家后,林月盈也没想到秦既明会直接拉她进卫生间。
冷热交替的花洒喷出的水能泡肿一轮小月亮。
林月盈和秦既明心里都藏着一口气,何涵的地方不适合吵架,兄妹俩的争执也都是压低声音的,那样小的声音,怎能把情绪都激烈表达。如果语言就能完整地表达情绪,那么意大利人也不会借助于如此丰富多彩的肢体动作。林月盈不知道她的利齿有没有令肩膀流血的秦既明感受到她的愤怒,但她从秦既明紧绷、不容置疑不容反抗的肌肉和那深刻到贯穿一轮小月亮的力道中深刻滴感受到对方情绪的激烈。
秦既明果然没有讲错。
如果林月盈平时喜欢玩的、适用的就是丝绒袋的那些小东西,那么她的确不会和秦既明一上来就合拍。
林月盈没办法完整地用语言来表达自己了,她的思考能力都随着那不可思议的感触和征伐而暂时停摆,好像所有的声音、动作、肢体、思维甚至于灵魂都在强行地分一条路令其横行。哪怕争吵过程中的二人不分胜负、各占上风,可此刻绝对力量和容,纳额度的差距,让林月盈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她那漂亮的眼睛中在短暂的茫然后流下并非伤心、近乎于满足的泪水。
秦既明按着她的头,他微微蹙着眉,轻轻吸一口气,满是不能再回头的决心。
“是你自己选的,”秦既明说,“受着点。”
妹妹一直向他这个兄长索要的,也是兄长对妹妹那无法抑制的、被春风吹过的野草一般的东西。
林月盈啪地一下掉了泪,决堤似的,从上至下,皆止不住。
这一些泪又令秦既明动弹不得了,无论何时,无论何事,一旦林月盈难过,掉了泪花,他这个做兄长的就再不能继续强硬着和妹妹若无其事地说话了。
哪怕他身置温泉,仙人洞府。
他就是欠她的。
这辈子做她的哥哥,管教她,约束她,纵容着她,哪怕是被妹妹一块儿拉着跌跌撞撞落到这网中,秦既明还不是照样得疼着她,爱着她。
秦既明不动了,低头,指腹摩挲着月盈的眼睛,叹气。
他安慰:“怎么哭这么惨?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
“不是,”被兄长吵哭的林月盈抽抽噎噎,“这是喜极而泣。”
她伸手捧住哥哥的脸,索要一个继续下去的吻,哽咽:“亲我,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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