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这对天家兄弟是否曾有真感情,自那以后,他们也只会是死敌,如今却是太子亲自下谕召雍王回京,还要如此隆重地为其接风洗尘。
雍王离京时有多灰头土脸,还乡时便有多扬眉吐气。
群臣对此众说纷纭。
太子莫非是有意为雍王找回颜面?因为雍王已不是过去的雍王了,三年里在边关立下过不世军功,于军中甚有威望,太子避其锋芒,这才拉拢,若能收为己用自然最好,若不能,便待日后有了恰当的机会,再收回兵权,将其诛灭。
可雍王昔日只凭皇帝恩宠,就敢与太子争夺储位,实力大增后,怎么可能反倒退让,甘心一世为臣?
皇帝与太子之间,君臣父子已然破裂,其他亲王终究实力太弱,无法与已经监国的太子一争,有了军功和兵权的雍王就不一样了。没得选择时,当然要支持太子,以暂保来日,现在多了一个选择,有些臣子就不得不多动一个心眼了。
他们曾奏请太子选妃,充实东宫,目的是把自家的女子送入东宫,既是对太子的一份忠心,也是君臣间的一种维系。太子多年独身,连一个侍妾都没有,他们本以为太子不会拒绝此事,而太子最初的态度确实模棱两可,没赞同也未否决。
太子正式表明不会选妃是在两个月后,据说在那之前,还是荆阳王的雍王刚有一封家书送到了继后手中。
早在雍王出生前,皇帝就为太子选过一位太子妃,只可惜太子妃福薄,没两年就因病去世了。自那以后,太子便不肯再娶,连纳妾也不愿,为此还被皇帝狠狠斥责惩罚过。
众臣起初以为太子对少年亡妻用情至深,却不想在数年后听闻了太子与继后的传言。
为了亲生儿子的安危与未来,继后与太子有了私情,这虽不对,却很容易理解。只要未曾公开证实,影响不到朝政和他们的身家性命,皇室是清清白白还是藏污纳垢的,都随他去,该为这种事愤怒羞愧的是皇帝,他们可懒得管。
太子显然是为了继后才不肯选妃,但最初的模糊态度也是真的。一念为善,一念为恶,那些曾奏请废后和废太子的臣子们,实在不敢把自己与整个家族,尽数托付于太子的一念之间。待太子做了皇帝,名副其实执掌大权之后,万一出尔反尔追究昔年废后、废太子之罪过,面对生杀予夺的皇权,他们别说还手之力,就连基本的抵御都难以做到。
与其命悬一线,不如拼一把,搏一个从龙之功。
皇后与太后,当然是太后更有吸引力;亲王与皇帝,自然是皇帝做起来更有意思。
为防太子不仁,他们只得未雨绸缪不义。
“启禀殿下,雍王已至五里外了!”
楚仁闻言忙站起身,拖着厚重繁复的太子冠服,匆匆行至亭外,在烈日下远眺,不久便望见了一个有些陌生的身影,正一骑绝尘,快马而来。
楚仁往前迎了一段,见楚何远远便下了马,直直奔向了自己。
还剩十余步的距离时,楚何仿佛才注意到周围众人与仪仗的存在,当即敛了笑容,刹住脚步,跪拜道:“臣叩见太子殿下!”
楚仁一步步走向楚何,脚步越走越快。此时的楚何一身戎装,晒黑了一点,也高大魁梧了一些,能看出三年间吃了不少苦,更像一个成年的男人了。
楚仁的眼里只有楚何。他暂时忘了周遭的一切,甚至忘了开口免礼。他走到楚何面前,单膝蹲下,细细抚摸楚何的脸,令楚何抬头,让他好好看看。
楚何顺势直起上身,凝视着眼前愈发苍白清瘦的哥哥,千言万语一时都哽在喉咙,什么都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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