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炟往前爬一点,冰面开始倾斜颤抖,有下陷的危险。
洪春放的脸就在他面前几米,可是他够不到,他看着那张脸渐渐变成青灰色,渐渐无法做出表情,他完全不知所措。
热泪涌出来,划过冻僵的脸,烫得皮肉生疼。
“春放,春放你撑住,春放——”
洪春放呼出的气几乎不带白气了:“哥……你往后一点……别靠太近……”
“春放……”洪炟嗓子发不出声音了。
范西良他们扑到离洪炟几米的位置就不能往前了,这个位置靠近湖心,冻得不那么结实。
“洪炟你退回来,赶紧退回来,我们用绳子扔过去。”范西良吼着。
棍子够不上,几个人把绳子抖开,把一头扔了过去,洪炟接住,拽过来在手上迅速绕了绕,用力甩到洪春放面前。
小男孩眼睛已经半阖,没有反应了,远处冰面上的家长匍匐着嚎啕大哭。
洪春放的手已经没办法抓着小孩再抓紧绳子,他们两个人太重了 ,没法一起拖出水面。
洪春放已经咬不住牙,他艰难地用僵硬的手把绳子捆在孩子身上,把他往上推了推。
洪炟回头吼:“拉!”
村民们呼吼着一起用力,冰面咔嚓咔嚓又裂开一些,洪春放在下面拼尽全力推着,孩子终于被拖了上去,岸边有人开了车过来,大家七手八脚把孩子抱上车往医院冲去。
洪春放已经扒不住冰面,洪炟把绳子再次甩过去,洪春放一松手整个人就往水里滑。
洪炟鼻涕已经冻成冰,吼声里带着哭腔:“春放!抓住绳子,快点!”
洪春放已经抓不住了,他僵硬的手拿起绳子,后边的人一拽,绳子就溜了。
“哥……”他已经抖得说不出话,洪炟只能看见他发紫的嘴唇。
“想着我……想着我,别忘了我……”
洪炟胸口仿佛被无数把刀戳穿,绞着他的血肉,疼得他意识模糊。
“不行!不行啊!你别这么对我,洪春放你别这么对我——”洪炟喉咙破了音,他感觉浑身的血被抽离身体,三魂六魄浸入冰水中。
眼看着洪春放一点一点沉下去的瞬间,他扯过绳子捆到自己腰上,弓起身踉跄几步,扑进水里,将范西良他们惊惧的喊声隔绝在耳后……
——
冰冷刺骨的水一瞬间冲进耳膜、鼻腔,像一记重锤砸进他的脑子。
水下几乎透不进光,洪炟看不清洪春放的位置,他一边往深处游,一边四处胡乱地抓着,摸索着。
窒息。
胸口被挤压着。
他呛了口水,脑海里想的是春放会比他更缺氧。
手指碰到了一个东西,他想都没想一把抓住,死死拖进怀里抱着,拼命摆着腿往上浮。
“咚”地一声,脑袋猛地撞在冰上,撞得他咳出一连串气泡。
这里已经远离裂开的位置,他根本没法顶破坚硬的冰面,没法露出头去呼吸。
洪炟死死抱着洪春放,这一瞬间,他脑子里想的不是两个人即将要一起憋死在冰面下。他万分恐惧,只想着春放怎么办,春放怎么办,怎么办——
腰上的绳子忽然绷紧,一股大力猛然将他拖拽开去,他本能地死死抱紧怀里的人。
“哗啦”一声,两人被拖出水面。
洪炟那一声剧喘带着嘶吼,冷冽的空气像一把利刃划开胸腔,疼得他撕心裂肺。
洪春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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