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一愣:“什么东西?我没有买东西啊!”然后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嘈杂声,白妈妈似乎和什么人在交涉事情。
白离一颗心突然提了起来。
妈妈的声音又传过来:“他们还在家门口呢,怎么也不肯走,不然你和他们说说?”
嘶嘶啦啦的一阵杂音过后,电话被转交到另一个人手里,接着话筒里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白先生,您好,闻总让我们给叔叔阿姨送点吃的用的。”
“你们怎么找到的我家?”白离从座位上站起来。他起得太急,膝盖碰到身旁的行李箱,箱子咕噜噜滚远了,他也顾不上去拉。
其实这个问题都不需要答案。
他和闻君何在一起的这些年,闻君何大概只知道他家那个小城的名字叫什么,至于其他的一概说不上来。眼下却连白离住在哪个小区哪个门牌号都弄清楚了,甚至还非要卡着这个时间点去家里。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那人没回答,白离紧接着又说:“我爸妈不需要,拿走。”
“不好意思,闻总再三嘱咐,一定要把这些东西送到。”那人说话平直,话也说得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白离只觉得头皮发麻,他用力闭了闭眼,换了个问题:“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我家?”
那男人还是不正面回答,只说:“白先生,下午3点我们去接站。”
这趟动车上午10点半从平洲始发,终点站是最南方的一座省会城市,白离家所在的小城只是一个停留时间不到一分钟的途经站,到达时间是下午3点整。
白离握着手机的手出了一层薄汗,沉默了许久,那边电话一直没挂,似乎很有耐心地等着他回话。
白离听见自己的声音漂浮在空中:“不用接,我不回去了。”
高铁站下来就是地铁站入口,七号线就可以直达市中心的公寓。这条线路也经过白离公司。他曾经很喜欢七号线,因为这条线可以载他回家——他曾经坚定地认为那是他的家,是他和闻君何共度一生的地方——甚至爱屋及乌到看到七这个数字都觉得亲切。
那是一段曾极为普通但充斥着幸福和殷殷期盼的路程。
如今,这条线路载着他,又把他送回某处,逼着离开的人,敲响了那一扇他以为永远不会再敲响的门。
无论走得再慢,总有到达的时候,况且地铁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意志减速或者拐弯。
白离在楼下站了一刻钟,拖着箱子上楼。他这次没敲门,直接按了密码锁,一切都没变。推门进来,房间里静悄悄的。他离开了半年多,中间来拿过一次东西,现在再进来,每次带来的陌生感和沉重感都在加码。
他换了鞋,将箱子放在玄关不显眼的地方,所有的动作都很慢。
书房门半开着,里面没有动静。但白离就是知道,闻君何在里面等着他。
白离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妥协得够快,但没办法。他之前见过闻君何对付别人,在学校里,在商场上,认识的,不认识的,有大仇的,有龃龉的。闻君何总是能精准而迅速地找出对方的软肋,然后给予致命一击,很少讲感情,也很少动真情。
如果说白离最不喜欢闻君何哪一副样子,应该就是眼下这样了。
闻君何坐在书桌前,笔电开着, 青色柔光映在他的眼镜上——他工作时习惯戴一副金丝边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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