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书瑾回身看他, 就见他朝这边大步走来, 身后还带着挎着药箱的郎中, 来到跟前站定,他瞧了杨沛儿一眼,问道:“是她?”
陆书瑾点点头,刚一动又扯动了伤口,痛得她眉头紧皱。
“大夫,给他瞧瞧脖子上的伤口。”萧矜说道。
这郎中已然胡须发白,年岁不小,被侍卫提着一路赶来青楼,这会儿出了一头的汗,一面是热的,一面是窘迫,生怕晚节不保。
陆书瑾仰了仰头,将刀口给郎中看。
“这伤口浅,血已经凝结,倒不必再动它,老夫给你配个药膏回去之后用清水洗净血污,每日涂个三次,头两日先用纱布包住,后头伤口愈合便不用了,不出几日就能愈合得七七八八。”郎中一边说着,一边飞快打开药箱,拿出一堆瓶瓶罐罐开始配药,说道:“你将舌头伸出来我瞧瞧。”
陆书瑾听话地伸出舌头。
郎中看了看,说道:“小伙子,你面色苍白,唇甲淡无血色,舌薄且有白苔,是气血亏空之相,你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要多吃多补,不可纵欲。”
“啊?”陆书瑾惊愣住,下一刻脸就蹭地红了起来,不知如何辩驳。
偏生萧矜还在一旁道:“不可纵欲,听到没有,谁不听大夫的话谁短命。”
郎中笑了一下,将调配好的药膏放在桌上,说道:“不算是大毛病,就是体虚容易患病,多注意些就好。”
“大夫,”陆书瑾指着杨沛儿道:“能不能给她也瞧瞧,方才挨了一巴掌,晕过去了。”
郎中上前,给杨沛儿号脉,又扒开她的眼皮细看,随后道:“怕是惊累过度加之身体虚弱才会如此,不必吃药,回去好好休息调养即可。”
陆书瑾颔首道谢,萧矜便在一旁给了银子,让侍卫将郎中给送出去。
侧颈还是痛的,但陆书瑾这会儿情绪已经完全放松,有些手脚发软地坐在近旁的椅子上,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竟觉得无比疲惫几近虚脱。
原本想着赎出杨沛儿便可以离开,没曾想居然会发生这么一出闹剧,她还差点因此丧命,荒谬又惊险。
萧矜就站在三步远的距离之外,看着陆书瑾垮着肩膀耷拉着脑袋的模样,没忍住牵了牵嘴角轻笑,忽而说了句,“这才哪到哪?”
陆书瑾恍惚抬头,疑问地看向萧矜,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就见一个侍卫快步走上前来,在萧矜耳边低低说了一句话,继而他朝后方招了招手,扬高声音道:“都押进来。”
随后萧矜随手搬了把椅子,坐在陆书瑾的边上。刚落座,一批侍卫便从后院押着一伙人,排着队地进了大堂来,给按跪在地上,再后头则是抬了几个大箱子,一一摆放萧矜的面前。
刘全见了这场景,顿时呜呜了几声,面色通红发紫,双腿开始剧烈颤抖。
这时候萧矜歪了歪身子,凑到陆书瑾耳边,小声道:“你看刘全的脸,像不像蒸熟的猪头?”
陆书瑾观察了一下,认真回道:“倒像是冬日里挂在墙边的吊柿子。”
萧矜想了想,表示赞同:“确实。”
说完他坐正了身体,对刘全问:“方才我的侍卫搜查玉花馆,在后院抓住了这批搬运箱子的人,俱是你带来的人,刘家在这破破烂烂的小楼馆藏了什么东西啊?”
刘全撕扯着嗓子大喊,声音却都被捂在口中,根本听不清楚。
萧矜看着他浑身发抖的模样,脑中浮现一个掉在墙头的柿子,忍不住又笑了:“确实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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