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矜长叹一口气,将左手臂翻过来,面朝里的一方有一处刀伤。
并不深,但血流得挺多,染红了整只袖子。
陆书瑾心尖猛地一痛,几次张口,一出声发觉声音有些哽咽,就又闭上嘴,转身想去打水先将萧矜的伤口清理了。
她刚动,就被萧矜抱住了腰,将她按坐在自己腿上。
陆书瑾偏过头,睫毛在烛台的照耀下投出长长的影子,正颤抖着。她像是努力忍了忍,但实在是心疼萧矜,泪珠很快就滚了下来。
萧矜手上全是血,只用稍微干净的手背去擦她的泪,哄道:“我不疼,都是些小伤。”
手背上也有血,如此一来陆书瑾白嫩的脸上也染了猩红之色,看过来的眼眸蕴着泪,昏暗的光下娇色动人。
眼泪最没用,陆书瑾知道,所以在从前那些岁月里,她的眼泪很少见。
哭是一种情绪的宣泄,以前的陆书瑾能够忍住这种情绪,假装坚强,但现在却不行,她体会到了被爱的滋味时,任何情绪都在复苏,比从前更加强烈。
不是害怕,是心疼。
陆书瑾抱住他的脖子,默默地啜泣。
萧矜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用声音安抚她,“你也知道萧家世代从军,我爹又大半辈子都在战场上,打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开始教我如何打架,如何打仗,我是在刀光剑影下长大的,这些伤对我来说都是家常便饭,没什么要紧,涂上药裹个布,不用几日就好。”
陆书瑾擦了一把泪,起身说:“我去给你打点水,先清洗伤口。”
萧矜却站起身,将她一把抱起来,放到床上,让她的脚耷拉在床边,他道:“你坐着别动。”
说完手指还在她泛红的眼角抹了一下,像是故意在她脸上留下血痕。
然后他转身出去。
等待是十分漫长的,陆书瑾脚上的血迹都干了,萧矜才回来。
已经洗尽了身上的血液,伤口也包扎好,上身没穿衣,露出结实的臂膀,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搭在肩上。
他手里还端了盆水,手腕搭了块湿布,将盆放在她的脚边,脱了长袜将她的双脚浸在水盆之中,然后自己搬了个椅子坐到床边。
“这里不能睡了,洗完脚之后我抱你去隔壁睡。”萧矜说完打了个哈欠,像是困了,眼眸染上湿意,但还是用手中的湿布给陆书瑾擦脸,说道:“明日休息半日再赶路,不着急。”
陆书瑾闭着眼睛,让他将自己的脸擦干净之后,说道:“可以休息一日。”
“休息那么久作何?又不是腿打瘸了,这里那么多尸体也不好处理,尽早走了才是最好。”萧矜笑着说。
陆书瑾没有异议,洗完了脚擦干之后,就被萧矜抱去了隔壁房。
房中留了一盏灯,只剩一床被子,两人一人盖一半。
经过剧烈运动的萧矜浑身都散发着热意,陆书瑾渴望靠近,却又心生怯意,她贴着墙一动不动。
萧矜隔着两重被子的时候可以很大胆地去贴近陆书瑾,但同盖一床被褥,他不敢随便乱动了。
今晚的恶战也着实让他疲惫,手臂的伤虽然的确不重,但是疼痛丝毫不减,躺下来时那痛感就变得清晰了。
他在无意识地时候微微皱眉,只想着快点入睡,缓解疼痛。
但是没多久,他忽而察觉身边的人动了,气息缓缓靠近,落到右肩上,继而一只手轻轻揉在萧矜的眉心,陆书瑾在他耳边低声问,“你睡了吗?”
萧矜睁开双眼,转头就看见陆书瑾的眼眸近在咫尺,透着满满的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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