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这封遗书彻底写完已是两个时辰之后,阿萦将这封信交给决明,今时今日整个剑州城已退无可退,逃无可逃,送出去的信如石沉大海般没有一封有过回音。
而叛军们填平了护城河,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决明带上三五人,从河道中一个极为狭窄的出口中游出去奔赴最近的城镇求救,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绝无放弃的可能。
前面九次求救无一例外落空,即使有过无数次的失望,阿萦仍然在城内期待着可以得到回信。
空无一人的官道尘土飞扬,一队人马朝着决明急速行来,决明身受重伤仍旧神志警醒,还以为又是张豫追来的叛军,拔刀强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人我认识,他是裴将军的侍卫,是自己人!”
耳旁不知传来谁惊喜的呼喊声,决明努力想睁开双眼,眼珠里的最后一丝余光是主子那高大伟岸的身影。
决明泪流满面,终于放心地闭眼,身体倒了下去……
侍卫们将决明手中的信呈上来,裴元嗣迅速将信拆开扫过。这时侍卫忽地“咦”了一声,又从决明怀里抽出一封还带着他余温的信道:“大将军,这里还有一封信!”
裴元嗣将信展开,猝不及防“裴郎见字如晤”六个字映入他的眼帘。
裴郎二字上一滴泪痕早已随着墨迹干透,纸张清脆,裴元嗣心头莫名一颤。
这是阿萦写给他的信。
“妾自嫁入卫国公府,至今四载,初时对裴郎畏之惧之,所为自保身不由己,于君诸多隐瞒。后妾相继生绥绥、昭哥儿,君对妾真心以待,妾心非草木,如何无动于衷?”
“及今思之,空余泪痕,妾愿与君白首共死,朝朝暮暮,奈何时运不济,日日盼君君不至,夜夜思君心成灰,城破之日妾当以身殉国,保全名节,望君勿怨妾恨妾,妾心如言,九死不悔。”
“君尝问妾心中有无君,妾恨与君生不能同时,君生我未生,蹉跎成十年,如有来世,盼与君结发不离。”
“妾为君妻,亦为两稚儿之母,今妾欲君为妾而誓,妾死后君三年不娶,三年后君娶纳自便,如有背誓,则君天雷劈之,人神共愤,不得好死!”
“阿萦,绝笔。”
看到前半部分裴元嗣已是肝胆俱裂,心痛到无法呼吸,直到看到“如有背誓,则天雷劈之,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看见这四个字的那一刹那,裴元嗣脑中一片空白,呼吸停滞,仿佛他的世界里只剩了这四个字。
他的手死死地抓着这封信,眼底有悲恸,哀痛,以及不敢置信的苦涩一闪而过。
“……大将军,大将军,大将军?”
身旁的人不知呼唤了多少遍,裴元嗣终于反应了过来,他闭上眼,将阿萦的绝笔信折好重新封回信封中。
再睁眼时,平静地下令全军加快速度,前往剑州。
此时的剑州城中已经是一片废墟,士兵和城中的青壮年男人们牺牲的所剩无几,城内除了一群老弱病残,便只剩下了怀中抱着孩子的女人们。
陆谈受了重伤,阿萦代替陆谈穿上铠甲守在城楼之上,黄逊之并肩站在她的身旁,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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