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嗣转身朝向床内。
过了片刻,听到她脚步声渐行渐远,有房门“嘎吱”打开又关上的声响,裴元嗣这才坐起身。
他揭开被子,撩开帐子,走下床时头重脚轻,他竟然险些栽倒。
好不容易走到镜台前,镜子里的男人消瘦,憔悴,眼底青黑,早已没了半分从前意气风发不怒自威的模样。
裴元嗣苦涩一笑,如果不是他真的坐在镜子前,他都快要认不出自己。
“大爷。”
窗外忽然响起阿萦的声音,裴元嗣撑着桌子忙要站起,却因为胸口剧痛眼前一黑,喉咙沙痒,他忍不住咳嗽,为了不让阿萦察觉担心他只能极力压抑着咳嗽,脸憋得通红。
“裴郎,你,你怎么样!”
阿萦吓坏了,抬手就想去推窗,窗户已经被钉死,推是根本推不开,裴元嗣平复片刻,沙哑着嗓子道:“没事,萦萦,你别担心,我没事。”
“你怎么可能会没有事?”
阿萦泣不成声,她彷徨无助,捂脸哭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的身体不是一直很好吗,为什么军中所有的人都没事,偏偏你会染上肺痨?难道不管我做什么都没有办法救你吗?”
难道这就是她重生一次的代价,代价就是要裴元嗣的命,一命换一命?
如果不是因为和她闹别扭,裴元嗣也不会主动请缨要来蜀地,如果不是来蜀地,今日死的那个人就不会是他!
都是因为她,是她改变了他的命!
以前阿萦不是没想过裴元嗣死了她该怎么办,在灵州时她想若裴元嗣死了,她后半生就要守寡了,大不了她便用毒将沈明淑慢慢毒死,反正不会要沈明淑好过。
后来有了绥绥,她仍是不想他死,他死了她和谁生昭哥儿去,就算是死也得等她把昭哥儿生下来再说。
直到有了昭哥儿。
他出去巡边,打仗,她的一颗心开始为他担忧、牵挂,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去寺里为他祈福,心里乞求佛祖保佑她的夫君千万平平安安,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她和孩子们该怎么办?
阿萦忽喃喃道:“裴郎,我知你心里仍旧怨我。”
裴元嗣心猛地一跳。
阿萦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怨我始终不肯对你真心相待,怨我欺你骗你,对你并非全心全意。”
“怨我利用你不择手段地上位,我杀过人,却能转身在你怀里装可怜博你同情,怨我曾经对你说过的那些情话没有真心,你怨我,我无话可说。”
“可你知道吗,我也怕会失去你,你对我太好太好,好到这一切就像镜中花,水中月,彩云易散琉璃脆,转瞬即逝,我怕即使这一刻我是握在手中,来日地久天长,我终究会失去。”
“我是用不光彩的手段将你从姐姐的手里夺走,我们两个人是不被世人祝福的一对,所有人都说你宠妾灭妻,而我是妖媚惑君的狐狸精。”
“如果真有那么一日,我将会一无所有,一败涂地,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裴元嗣听到窗外阿萦的哽咽声,心如刀割,他满头大汗,焦急地在身上翻找着,最后从怀里翻找出一块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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