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蹊:“不喝完这一碗不准说话。”
“可是好苦哎……”
“喝。”
一碗饮罢。
她回味无穷。
少女兴致盎然地坐过来,饶有兴致地发问:
“蹊哥哥,这世上真的会有这种蛇吗?竟然还怕一只鸭子。我记得那鸭子死死咬着它的脖颈,那蛇不但没有被她制服,反而越涨越大,越涨越结实。”
男人收着碗勺,假装听不见。
“不过我讨厌蛇,都是恶心的脏东西。”
沈蹊打了个喷嚏。
“但经过这一晚,我好像不那么怕蛇了。”
她坐在床上,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幕幕。水牢,刑室,池水,蛇群……
虽然心有余悸。
但兰芙蕖觉得,自己竟战胜了内心最深处的那一层恐惧。
她好像真的变得勇敢了。
若是现在要她再去水牢里,为沈蹊走上这么一遭,她一定不会像昨夜这般害怕,这般瑟瑟发抖。
少女扬起唇角。
正准备向面前之人邀功,却听见他道: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做这种事。”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
他的面色亦是十分严肃。
兰芙蕖神思一顿。
帐外有大风呼啸着刮过,日光晃了一晃,落入少女眸色之中,荡漾起一阵涟漪。
“可是……”
她咬了咬唇,道:
“可是我也想保护你。”
沈惊游亦是顿了顿。
他站在一片光影交界处,一袭玄黑色大氅,腰间佩着青鞭与御赐的尚方宝剑。周遭的一切,无一不在向她声明着:面前此人,是威名赫赫的朝廷命官,是北疆的大将军。
向来都是他保护别人、庇护别人。
她走下床,走到沈蹊面前。
紧接着,伸出手,将男人的腰身抱住、扑进他的怀里。
“我想向蹊哥哥保护小芙蕖一样,”她认真道,“去保护我的蹊哥哥。”
即便功高如此。
即便威名如此。
他也不是铁打的,他也是血肉之躯。
也有脆弱之处,有时候,也需要旁人去关心、去关怀。
闻言,沈蹊目光微凝。
他垂下眼,眸中凝结的冰霜因为这一句轻飘飘的话,登时化作了万顷春水。
紧接着,他伸出手,将女孩子揽住。小心翼翼地、视若珍宝地轻住,嘴上亦不由自主地轻轻叹息了声。
“傻子。”
他心中微微有痛意。
一惯都是他保护旁人。
保护北疆,保护大魏,保护她。
“怎么会有像你这么傻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兰芙蕖不知道的是。
四年前, 他回青衣巷的那一夜,原本稚嫩青涩的少年, 历经了怎样的蜕变。
怎样在一夜之间, 长大成人。
兰府的血流了一地。
蜿蜒至紫衣少年的脚下,他呆愣愣地攥着马缰,藏在袖子里、原本碎成两半的白玉簪, 又“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粉末混在血泥之中。
也就是在这一晚。
后悔,遗恨, 痛苦。
他开始恨自己。
一是恨自己赌气,二是恨自己无能。
沈家亦是江南一大世家, 他有兄长在朝为官,也有族亲在江南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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