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的眼睛盯着那张做贼心虚的脸。 小声问:“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不是你,是我见不得。”林榛也想过坦坦荡荡,可刚在酒店卫生间看到脖颈上的斑驳痕迹,每一处都昭示着昨晚的疯狂。他自己都吓一跳的地步,实在坦荡不起来。 “你表现得自然些,看不到的,都被挡光了。”顾沨搂着他的腰,抬手敲门。 林榛抓着腰上的手,想挪一个位置,哪怕放肩膀上也行。 顾沨就是故意要把手放在他的腰上,一本正经地面对猫眼,连余光都不看林榛。好在来给他们开门的,是不到他们腰高的小侄女。 王嘉佳见着他二人,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线,露出两排大白牙,喊道:“爸爸妈妈,叔叔们回来啦!” 王绛先从客厅过来,抱着手臂一脸‘我都懂’的表情看着他二人,“哎哟,我以为明天才能回来,来得正好,你嫂子今天炖了只乌鸡,闻着味儿就特香。” “我和沨哥就是去附近逛了逛,”林榛见他哥脸皮厚,林榛就比他的脸皮还要厚些,破罐子破摔似的拉开闷得他发慌的围巾往里走,一边欲盖弥彰道:“明天带沨哥去我学校逛一逛,玩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回珒城上班。” 王绛赞同道:“多玩几天,庆城不比珒城差。” 小侄女和顾沨混熟了就喜欢赖着他,林榛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吩咐小侄女:“这么喜欢你顾叔叔,还不去给他倒杯水?” 王嘉佳兴高采烈地端着杯子去接水,王绛顺势坐在了顾沨的左手边,说:“学校没什么好玩,可以让小榛带你去他的秘密基地。我记得读大学那几年,他有事没事就往那地方跑,也不带别人。我当初一度以为这孩子得了自闭症,喜欢一个人待着,急死我了。” 林榛没和任何人提起过那地方,王绛也只是偶然发现的,知道有这么个地方,自作主张取名‘秘密基地’。 这会儿有点好奇,他自己从林榛那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说不定顾沨有这样的本事。 林榛连忙解释说:“哥,自闭症哪是字面意思,我顶多算孤僻。” “秘密基地?”顾沨侧脸来看林榛,对这个话题显然很感兴趣,但他不直接问,而是模棱两可地说:“秘密基地这个词听着还挺让人怀念的,我记得咱们读高中那会儿也有秘密基地,是不是榛榛?” 那个曾经一起在瞭望塔看过日出的无人岛,算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基地,偶尔谈恋爱的时候也会往那里去。 那地方承载了他们太多的回忆。 正是那个地方让顾沨更加了解林榛,从表面的喜欢一直深入到林榛这个人的所有。让他知道林榛没有安全感,看似阳光十足心思细腻,实则敏感自卑需要更多的关爱和呵护。 从某种意义上说,林榛这个人就是顾沨从前的秘密基地,他身上藏了顾沨所有年少青涩的秘密。 林榛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题打得措手不及,有些别扭地接过小侄女端来的水递给顾沨,继续解释:“那地方不是秘密基地,就是一个人安静思考的地方,没什么特别,哪天有空,我带你去看看。” 顾沨表面上没那么在意,其实有意无意地催了林榛几次,终于在第三天的下午,两人成功骑上小电驴,一路伴着晚霞,吹着凉风来到大学时期林榛的秘密基地。 这是一处几乎被人遗忘的灯塔。披着淡蓝色的外壳,好几处的墙皮脱落了,生了霉,黑白泛黄交错,显得有年代感。 以及它本身屹立在偌大的海岸边,在浪花无情的拍打下,给人渺小又孤寂的感觉。 还没有走近,顾沨叉着腰,远远地停在灯塔的另一端,肆虐的海风将两人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他侧过身,用身体挡住在林榛面前,“告诉我,以前都是一个人来这个地方吗?” 林榛有点不好意思,但又挺怀念这座灯塔。 大学毕业后因为工作原因很少能有自己的时间来灯塔。对他而言,这地方不光光只是一个方向标,还是他每一次想念顾沨,十年的寄存地。 躲在庆城这个小角落,静静听着海浪拍打在礁石上,声音愈是热烈,心中的想念愈是泛滥。 他享受这种洪水猛兽般的思念,以及毫无征兆迎面而来的痛楚。因为在这个没有人能够看到的地方,他可以想哭就哭,想说爱就说爱,累了还能躺下来睡一觉,是一个很好的心灵避风港。 林榛没有说实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学会计的,作业特别多,哪里都很吵,我也是偶然才发现这个地方,没有人刚好可以用来写作业。”话音落,他又补了一句,“专心致志地写作业。” “好吧,让我看看我老婆写作业的地方到底有多舒服,”顾沨牵着他的手往那座蓝色的灯塔走。 顾沨曾经问过林榛,后来有没有看过日落,这是他们两人心照不宣的小秘密,林榛当时回答的是:看过。 顾沨不知道林榛在一个人难消化,想不开的时候,是不是曾经想从灯塔跳下去一了百了。 无论如何,他看到这个地方的第一感觉就是不喜欢。 海天一色的阴沉,狂风和海浪随意肆虐,这一处被遗忘的灯塔就好似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在千难万阻之前只能选择独当一面。 他不愿林榛有这样独当一面的勇气,海浪拍在身上多疼啊,他的林榛不应该受这份苦。 灯塔内部的墙皮脱落得更严重,墙缝边缘甚至长满了青苔和杂草,铁锈的旋转楼梯通上去就是外面能够看到的露台。 露台的扶手栏杆原本应该也是蓝色的,经过雨水腐蚀,蓝色的油漆脱落,剩下钢管原本的黑铜色,翘起的铁皮甚至会粘衣服。 林榛一点也不介意铁皮把手弄脏,伸手握在钢管上,仰着下巴深深地吸了一口海风,“沨哥,你看这里的风景是不是特别好。夏天来的话会更美一些,毫不夸张地说像一幅油画,开满了各色的小野花,置身其中真的就和做梦一样。” “所以榛榛以前也会像现在这样扶着栏杆吹海风?当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很好,海是可以治愈人的。” 他说这话时的表情不太对,虽然勾着唇在笑,可眸中那一点淡淡的苦涩还是被顾沨捕捉到了。 他吃不准这种情绪到底来自哪里,或许是因为前几天才在为银康集团李尤的那件事在奔波,所以顾沨理所应当地把这个不确定的情绪归结到那件事上。 他不由想起任义给他的那个U盘,他一直没来得及看,或者是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看。 林榛是那种不会轻易把情绪写在脸上的人,倘若有一天,他也控制不住把那抹不合时宜的忧伤往脸上挂,肯定是难受过了头,控制不住地流露。 顾沨从身后搂着他的腰,懒洋洋地把下巴枕在他的肩头,“这里风景确实很好,就是有点冷,我抱紧一点是不是感觉暖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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