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脱离身体,飞起的瞬间,他并没有感觉到疼,只是奇怪,奇怪视野怎么突然变高了。直到他的脑袋落在地上,颠倒的视野里,出现了他跪倒的无头身体,他才意识到,他被人砍掉了头。
他唯一无法再生出来的器官,他的头,没了。
在他距离胜利一步之遥的地方,在他已经得到了大量力量,即将改写人生命运的前一刻,他就这么憋屈又猝不及防的,被砍掉了头。
他那大量畸变的,带着无数触手的身体,就那么喷着血,直挺挺地躺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就像是他即将改变,但又戛然而止的人生。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能这样呢?
他明明把能付出的,能牺牲掉的所有,全都付出并牺牲了,他明明就快要成功了——怎么就这样了呢?
难道他这辈子,注定了要一事无成吗?
耳旁响起不徐不疾的脚步声,顾怀迟转动着眼珠,他先是看见了那两个联手砍掉了他脑袋的人。
秦新乐和越州已经用光了最后的体力,两人一个躺在地上,另一个跪在地上,都已经无法再动弹了。
顾怀迟的目光在越州那边停留了一瞬,因为这个人距离他的身体最近。一瞬间,他脑子突然生出个不可能妄想:想让越州把他的身体搬过来,然后和他的头接上。
他太不甘心了。
脚步声再一次响起,顾怀迟费力地抬起视线,这次他看见了江简。用口罩遮挡着面容,只露出了那双既冷淡又坚定的眼睛的江简。
江简蹲在顾怀迟的头旁:“看在你以前是我房客的份上,我可以帮你完成一个遗愿,如果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现在就告诉我吧……帮你把头接回去除外。”
顾怀迟明明很不甘和愤怒,但江简最后那句话,还是让他笑出了声。
“我没有……”他说着,突然想了起来,“不,也有。麻烦你帮我,给我侄子收个尸,也不对……他的身体早就被吞噬干净了,没有尸体可以收……”
顾怀迟的话很是混乱颠倒,江简没听懂:“什么?”
头首分离的顾怀迟无法坚持太长的时间,顶多几分钟,他就会彻底死亡。也许是将死之善,也许是顾怀迟想在自己消失之前,再多留下一点痕迹,他决定把一切都说了。
“十里镇上的那个种子,是失败品,出现在江城里的这个种子,才是成功的完全体,种子可能不止一个,我听苏行云说过,只要祭祀足够,他们可以制造出很多种子。”
“种子里的污染非常强,想用它来制造神明的躯体,需要先用人类的身体作为容器,让它在里面生长,但苏行云找不到合适的成年人来作为容易。因为具有理智的人,稍微和种子对视几秒,就会因为精神不稳而陷入疯狂。”
“我们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能承受完整种子的人。”顾怀迟的生命流逝得越来越快,连意识都在逐渐散乱。
顾怀迟加快了速度,简单但混乱地说:“种子被分成了很多份,但大部分都不重要,头,躯体,以及四肢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清理掉这三个,江城的污染就能结束了,但是——”
他想伸手拉住江简,以强调自己接下来的话的重要性,但这个想法,如今真的只能是想想。他没有身体,可以让他碰一下面前这个他最羡慕的房东。
“他们三个,必须要同时清理掉,要不然其他的部分会同时失控。”顾怀迟的视野开始发黑,他双目无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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