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他现在的字,恐怕县试这一关都过不去。
柳贺性格里有一份执拗,他既然认定了要做一件事,就会努力做好,每日读书默字时,他也在琢磨着把字写好。
明代科举多用台阁体,要求字体方正平和,重在规范美观,明初台阁体兴盛于永乐时,“二沈”中的沈度、沈粲就是靠着一手好字被器重,仁宗时三杨辅政,台阁体更是得到了进一步发扬。
柳贺没有一上手就奔着印刷体的目标去,柳信藏着的几本古帖被他扒了出来,有欧阳询的拓本,也有王羲之的行书,柳贺一日临摹上几十页,开写时,他目光专注,眼中只有书和笔,刚写毛笔时,他手上劲不够,写出来的字仿佛飘在纸上一般,练了几日之后,劲是有了,字却还是不够好看。
但柳贺也清楚,这种事急是急不来的。
柳贺习字的途中,纪娘子送来一碗茶,之后便将门掩好,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柳贺一张古帖临摹完了,将一碗茶饮尽,待到中午时,纪娘子已经将饭烧好,母子二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饭后,柳贺依旧拉着他娘在家前屋后闲逛,纪娘子平日出门不多,可既然儿子拉着,她也都照做,一日日走下来,母子二人看着都比柳贺刚穿来时红润了一些。
“贺哥儿,为娘蒸了糕,你可要吃些?”
“要。”
柳贺收好书,拉开长凳,撩开帘子进了厨房。
柳贺学归学,他也没让自己太累,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何况柳信藏书过百本,他想一次性啃完是不可能的,现在只能慢慢打基础。
每天进书房时看到那些书他都觉得压力山大,可一本一本读下来,哪怕一开始只是囫囵吞枣,后面倒也能体会到其中的乐趣,有时候柳信看书看得入了迷,纪娘子得叫上他好几回他才应声。
……
“贺哥儿,这几日有雨,你带着伞。”纪娘子又将柳贺周身打量了一番,柳贺身量略微拔高了些,已是超出她一头了,他模样虽稚嫩,双目却炯炯有神,像极了柳信年轻时。
通济社学离柳贺家大约二公里路,辰时,也就是早上7点就要上课了,最近由春入夏,天气渐渐暖了起来,柳贺起床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若
是在冬日,他天不亮就得起床。
下河村在社学读书的学童不止柳贺一个,不过之前柳贺在家接受柳信的专门辅导,和其他学童并不相熟。
过了下河村,再拐过几个弯就是纪家村了,眼下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早晨的风微微带着一丝寒意,昨夜大概刚下过雨,路上积了不少水,柳贺走时刻意避着泥洼,可脚上却难免还是踩到了泥。
他不由开始怀念前世的雨靴。
不过读书人的打扮自有一套讲究,穿得太粗犷是有辱斯文,学童也是一样。
虽然穿到明朝才几个月,柳贺却觉得,自己多少是有些被同化了。
既入了社学,先去见夫子,柳贺心里多少有种小学生刚开学时的兴奋感——虽然他现在的年纪已经该上初中了。
通济社学面积不大,是一间三进的院落,既有社学,也有学生和夫子休息的轩房,不过社学多是本地学童,也有两个学童来自远处的石马村,石马有山,山中人少,够不到办社学的条件,就安排了几个学童来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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