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中了进士不代表就能大富大贵了,若是外放到地方,至少是个百里侯,这儿刮刮那儿刮刮,自己的钱包是填满了,老百姓的日子想过下去就不容易了。若是在京当了京官,要么在翰林院当清贵的翰林,要么在六部当个主事之类,靠薪水弥补科试中的花销还是有些难度的。
大明朝还有进士观政制度,也就是说,新科进士进士及第之后并不立刻授官,而是先到六部九卿衙门实习政事,表现出众的就能留在京中,若是既无后台科第甲次又不高,那只能备上马慢悠悠地离开京城。
因而就滋生了一批暂时缓解新科进士经济压力的商人,他们想办法抱上某位进士的大腿,就急救难,日后对方功成名就了便是回报之时。
柳贺自身虽然不富,但很遗憾,他有一位有钱的娘子。
自成婚后,柳贺并未花过岳父家一分钱银子,他开销一向小,平日也只闷头在家读书,并没有特别烧钱的喜好。
但与杨家的结亲的确让柳贺多了一份底气,有岳父在,他在金钱上就可以不那么急迫。
从某种程度上说,柳贺也是大明凤凰男一枚了。
柳贺原以为,想“白送”钱这种行为已经足够夸张了,竟还有人来问柳贺是否婚配,柳贺回答已娶妻之后,对方丝毫不意外,又说何方有位美娇娘,若是会元郎愿意,可领回家去等等。
柳贺请他滚。
应天乡试时柳贺已经充分认识到了人情的冷暖,然而会试比之乡试有过之而无不及,前来拜访柳贺的人几乎要将镇江会馆的门踏破。
柳贺的老乡曹慎也在这时向通过会试的柳贺、荆光裕及杨维新发来了贺贴,邀他们上门一叙。
……
柳贺这一晚忙个不停,约莫到了凌晨才合眼,第二日醒来时,他眼中已布满了血丝,好在中会试的兴奋之情盖过了困意,柳贺精神还算不错。
放榜后第二日,
一榜的四百贡士便要前去拜会座师与房师。
何为座师?即会试的主考官。
主考官在会试中取了某位士子,士子自然要尊其为师,放眼整个大明一朝,座师的受敬仰程度要超过蒙师、馆师,在部分士子心目中,座师的地位甚至要高于业师。
最重要的理由当然是业师官大。
会试主考通常由阁臣担任,权高势大,纵然主考自身对某位士子毫无印象,但士子外放时却常常要扯扯座师的虎皮拉大旗。
大明朝的官僚体系也与这种座师门生关系息息相关,门生不可以违逆座主,否则将为士林所不耻。
乌程董份为官时攀附严嵩,归乡后为祸乡里数年,名声可谓极坏,但其去世后,墓志铭却由申时行、王锡爵与朱国祯三人所写,这三人都在万历年间任内阁首辅,权势可谓赫赫,但董份在嘉靖四十一年会试中担任副主考,当时的主考是青词宰相袁炜,申时行与王锡爵皆是嘉靖四十一年参加的会试,董份便是他们的座师之一。
隆庆辛未年的这科会试,众士子的座师便是张居正与吕调阳。
柳贺与荆光裕、杨维新等镇江士子一道,到会馆门前时又遇上了苏州府的士子,两地士子在乡试中当然是竞争关系,到了京城,两府士子却是同仇敌忾一致对外,不能叫人将南直隶的士子小瞧了。
南直既是两直之一,地位不同寻常,科考实力又一贯出众,因而在科考一事上,南直鄙视北直,地位上则俯瞰其他布政司,始终处在优势位置。
“泽远兄,我远远就看见了你。”
“你们也是去拜会座主的吗?”唐鹤征问道。
“元卿兄,子道兄。”柳贺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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