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他明明命人将它扔了,可它为何会出现在公堂之上?
“此事由不得你不认了。”柳贺一拍惊堂木,“本官还有一人证。”
随着柳贺话音落下,一位少年公子出现在了公堂之上,江西桥及堂上不少官员、书吏、四周百姓俱都瞪大了眼睛,这李家公子名声在外,扬州城中不少人都识得,照这位公子的秉性,扬州城中不少官员的面子他都是不卖的,今日怎么忽然转了性?
付推官及刑房书吏等更是觉得不妙。
判案之事,柳贺找他们相询,他们不愿得罪府中大族,因而能推则推,可眼下,柳贺竟请到了李春芳的侄儿来作人证。
他竟有那般大的面子?
李公子也收敛起了往日的傲慢之色:“见过知府大人。”
“证人李箴,将你二月初十日所见之事一一道来。”
李家公子年岁虽轻,思路却很清晰,他在堂上将自己如何发现江西桥行迹诡异,以及从下人手中截获了绣花鞋的过程说得清楚明白。
且那日江西桥手上的抓痕也由他发现。
江西桥这时再无法辩解,他所倚仗的本就是李家的权
势,可李家公子眼下出来作证,那便意味着,接下来无论柳贺作出何等判罚,李家都不会再包庇他。
江西桥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现任知府是如何请动李家的,李怀究竟给了他什么好处,才让知府大人将此案如此放在心上。
“江西桥,你淫辱好友之妻致其自尽再先,买通认证扰乱公堂在后,为人无情无义,为友背信弃义,行事人神共愤!来人!”
“将江西桥拿下,处以六十棍杖刑!”
足足六十棍,江西桥不过是个普通书生,若无李家作为倚仗,他连普通人都敌不过,如何能扛住六十棍的酷刑!
“府尊大人,我是生员,有功名在身,即使犯了重罪,府尊大人也无权这般待我!”江西桥吼道,“要我认罪,先让大宗师免了我的功名再说!”
江西桥吼出声后,左右衙役都是迟疑。
在大明朝,秀才若是犯了罪,得先报提学御史,将其生员的功名革除了,之后再以普通百姓论其罪,因而柳贺虽为知府,却没有权力当堂对江西桥施以杖刑。
江西桥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才这般说的。
“求着要人将功名革除的秀才,本官还是第一次见。”柳贺轻笑一声,“那本官便如你所愿。”
柳贺话音刚落,就见府衙外一名绯袍官员徐徐走出,看到此人的一瞬,江西桥整张脸上已毫无血色。
他虽不常去县学,但对傅孟春这位大宗师的样貌还是十分熟悉的,傅孟春到来后,江西桥心道不妙,立刻扑通一声跪下:“大宗师饶了学生吧。”
他脸上涕泪横流,再不见方才读书人的从容气魄,傅孟春看了他一眼,道:“你犯下此番恶行,不仅柳府台不容你,本官也容不得你,读书人之恶,尤甚百姓之恶十倍,尔之恶行更是与禽兽无异,来人,革去这败类的生员襕衫!”
“有劳傅宗师跑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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