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限一二?”
“你既这么说了,本官就宽限你半月。”
“府城钱员外今日可来了?”
钱员外老老实实地站起:“府台大人,这税……明年一定交满。”
厅内众士绅:“……”
这李乡绅与钱员外今日究竟吃了什么药,他们原以为今日能看到钱员外怒喝狂府台,李乡绅撒泼知府衙的场景,可这两人今日竟比待宰的羔羊还乖。
柳三元究竟做了什么?
“仪征县周员外。”
“草民在。”
“周员外,旁人都说你是仪征县数得上号的富商,去年怎么就交了这么点税?”柳贺道,“仪征县中,就你税交得最少。”
周员外被他点名后汗如雨下:“草民明年一定交满。”
周员外身家自然不如府城那几家,但在仪征县中,有一条街都是他家的铺子,财力可谓惊人,这人去年纳了七十二两商税,简直是把前任谢知府当成傻子在耍。
他原想着,若是府城几位盐商反抗一二,他倒是能在其中浑水摸鱼,把这税给躲过去,可谁知道他今天竟被柳贺点了名,钱员外等人又主动说要将税给交齐,他不想交也只能跟着交了。
“各位如此支持,本府甚是心悦,各位都是本府的大商人,此前本府造桥铺路都有各位的一份功劳,商税之事,也要仰仗各位。”柳贺道,“正如方才本府给李乡绅的期限,各位半月之内须将去岁的商税纳齐了,前些年的本府可以既往不咎,可今后若还有人漏交商税,本府也不会客气。”
众盐商自然齐齐称是。
众人散去时,偏厅外,钱员外与宁员外相视苦笑:“钱兄,你莫不是也被知府找上门了?”
“谁说不是呢?”
柳贺的法子一点也不高明,可以说是粗暴到不似年轻官员。
之前历任知府,谁不对他们以礼相待?可柳贺呢,不声不响地给他们送去了信,将他们家中条条道道都分析透彻,钱员外这些盐商发家本就不太干净,如何经得住柳贺细查?
他们挣一份家业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一家老小,损失些钱倒是小事,若是真让这位知府大人把事情捅到京城去,他们谁也落不到好。
谁不知朝廷正缺银子花?
“府台大人已是极客气了。”宁员外道,“钱兄,你这几日难道没收到京城来的文书?”
“收了。”
两人不由叹了口气。
张居正已打算重测天下田亩,改往年的田税缴纳之法,在商税上,张居正暂时倒没有收重税的打算,不过柳贺毕竟是他的门生,难保柳贺在信中与他多说了什么。
因而他们在京中的倚仗都来信告知,柳贺在扬州府中行事,他们须得尽力支持,莫要太过高调。
“据说咱们府台大人甚得天子器重,眼下天子还未亲政,可谁也难保天子亲政那一日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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