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之后要见面恐怕又难了。”
“这也是难免的。”杨尧握住柳贺的手,“相公莫要成日愁眉苦脸。”
……
即便柳贺为孙夫子的事难过不已,但府中依然有许多事等着柳贺处理。
关于贩卖私盐一事,张居正几日之后给柳贺来了信,让他随本心而为,柳贺见此眉头不由皱成川字,他心中的意思应该表述得十分明白——张居正究竟能不能替他背锅。
张居正却告诉他,他干不干随意,锅背不背随缘。
柳贺:“……”
这就有点过分了。
主要是他和吴桂芳熟啊,看到吴桂芳的待遇,柳贺如何能不羡慕嫉妒恨?
吴桂芳要治河,张居正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御史言官的抨击质疑皆被他挡了回去,为了吴桂芳,张居正甚至要将河漕合并,只为吴桂芳能在河漕总督之职上放手施为。
换成柳贺,这待遇可谓千差万别。
柳贺不禁感慨,谁让他会试时没有取中张敬修呢?
今年八月,何洛文与许国任顺天乡试主考,张居正子、吕调阳子与张四维子皆榜上有名,什么叫会当官?人家这才叫会当官,人情卖了,官职升了,在翰林院中前途一片光明。
而柳贺呢?
出走两年,归来弹劾一堆。
不过即便张居正这般说,柳贺该干的还是得干。
两淮盐运覆盖的主要便是扬州府与淮安府,盐运司衙门更是在扬州府城中,别的扬州府官可以不管,柳贺既然看到了,该管的还是要管的。
何况如今他在扬州府也并非初来乍到,说起话来还是能有些作用的。
待这一年夏税交过,柳贺便在府中、下关、盐运司衙门与钞关等盐商集中之处及海陵、兴化、海门等盐场处张贴告示,讲官府如今重查贩卖私盐者,如有违反,严惩不贷。
考虑到许多灶户贩卖私盐是因盐商盘剥,柳贺也强调,若灶户因盐商盘剥、借贷等被迫贩盐,盐商同罪。
朱元璋建立明朝时,将各行各业出身固定了,民户便是民籍,军户便是军籍,另外有匠籍、灶籍等等,也有冷门的籍,比如太医院籍,钦天监籍,籍一旦定了,民众只有通过科举考试才能脱身,否则世世代代便要从一职而终。
灶户都是灶籍,其受盐商盘剥极重。
按理说,盐业乃是官营,灶户也算是国有雇工,形式应当类似于国营X场,国家分拨物资,国家营收得利,灶户每日拿固定收入就行,然而事实却非如此。
兴化、海陵等地的灶户中,有不少甚至要找盐商借贷以购买烧盐的灶具,卖盐的过程中又受盐商盘剥,价格皆由盐商定,若盐商贩盐逃脱官府认定,这盐本身就等于不存在,盐商又如何会付钱给灶户?
且灶户烧盐便得成日受盐熏,时日久了,双目失明的灶户也不在少数。
对于这般的灶户,柳贺心中是很同情的。
平民百姓,既无家业支撑,也无雄心壮志,要的不过是一日三餐温饱而已,他们如何不知贩私盐是重罪,若不是维生艰难,他们如何为会了一丝薄利去犯下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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