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柳贺去吏部交了文书印信等,又将文章交至张府,之后便在京中闲逛起来。
他还不知自己下一步会在哪里,回翰林院的话,再詹事府挂个职务是最好,再往下的话……都非好选择。
尚书不入阁与非翰林不入阁是内阁成立以来的传统,不过嘉靖以后,内阁首辅们往往十分强势,礼部尚书与吏部侍郎入阁的就有数位,吏部尚书不入阁,只是因为吏部权势太大,上上下下的官帽子都由他抓了,又将皇权置于何地?
柳贺眼下还够不着侍郎的边,品级相差太远,但六部之中,无论是郎中还是员外郎,若是任了,便意味着柳贺入阁的可能无限接近于零。
可以这么说,有明一代,没有任六部郎中及员外郎的状元。
词臣是给天子写文章的,六部郎中、员外郎却是干活的,柳贺被外放任亲民官,倒是可以说他为百姓办实事,可若真叫他去了六部,那他真的可以怒而回乡了。
翰林若进六部,至少得侍郎起步,还非得是清贵如礼部、势大如吏部这样的衙门。
否则老子不干。
第168章 遇好友
柳贺回京已有几日,却只去了一趟张府,期间天子并未相召,张居正也未告知他前程在何方。
柳贺只能耐下性子在家中等候,不管怎么说,天子应当不想让他当一个无业游民。
趁着这段时间,柳贺好好放松了一下,不知不觉间,他任官已有六年,六年之前,他在此地大魁天下,于官场上却是初出茅庐的新丁,而六年以后,一任翰林官,一任亲民官,柳贺心态与过去已不可同日而语。
等便等着,柳贺心中并不慌乱。
在京城的节奏比在扬州时其实慢上许多,毕竟知府需事事关心,而京官只需当好螺丝钉、尽好份内之责就足够。
柳贺与吴中行、唐鹤征先约了一顿酒,这两位仁兄仍在翰林院与尚宝司干着,和柳贺还在京城时比,两人面上皆是苦闷:“我倒宁愿与泽远兄一般外任亲民官,也好过在京中空虚度日。”
吴中行与刘台关系不错,刘台被贬谪后,他胸中始终有一份郁郁之气。
柳贺其实也注意到了,他虽远在扬州,但与于慎行、罗万化等人多有通信,从他们的信中,柳贺能够察觉到他们对当下朝局的不满,与沈鲤对谈过后,这份感觉更加强烈。
柳贺他们这一科士子都是张居正的门生,不好对张居正多加指摘,因而当吴中行出声言张居正恶行时,柳贺制止了他:“子道兄,非礼勿言。”
“泽远,你是正人君子,为兄却不是。”吴中行看了柳贺一眼,终是未说什么。
吴中行当真佩服柳贺的涵养,人人都知柳贺是因筛落张敬修之故才被外放至扬州,好好的天子日讲竟因此沦落为亲民官。
可对待张居正,柳贺始终以师礼侍之,吴中行从未听柳贺说过一句张居正的坏话。
不过吴中行也很是佩服柳贺,他在翰林院中听得柳贺下扬州后的种种,胸腔内的热血似乎都沸腾了。
在京时可为天子师,出京后又能庇护一方百姓,柳贺实现了许多读书人毕生的梦想。
“泽远可知,这一科殿试后重开了馆选?”
柳贺点头:“似是听说过。”
万历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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