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兄弟。”
邝野关好门,给自己两秒钟时间冷静。他许久没在面对什么事情前感觉到紧张。
他深深呼吸,隔着门轻声说:“俞斯越,我要进来了。”
刚一推开,门板就被猛然压了回来,瞳孔猛地收缩,勉力抓住门框,指骨才堪堪没被夹住,但肌肉已经生出痛觉来。邝野倒抽一口气:“俞斯越,你要夹断我弹吉他的手吗?”
门板背后的力度蓦地松了,邝野不再客气地推开门扑了过去,俞斯越果然极其不配合,下了死劲挣扎,两人几乎是滚在地面扭打到一起。
即便是在邝野还未成气候的少年时代,他也没打过如此狼狈的架,更何况这段日子里要不俞斯越揍他他没还手,要不俞斯越临时不想揍他了。他并不想让俞斯越受伤,红肿起来的右手被蹭了几下便开始破皮渗血,他不得不将俞斯越摁倒在廉价的浴室瓷砖上。
他们四肢纠缠在一起,邝野极其有经验地既不十分用力,又靠体位和关节锁住俞斯越不让他起身,被制住的人像濒死的困兽要剧烈挣脱出捕夹,没几分钟便开始脱力,客厅里的灯光将变形的门框形状拖进来,俞斯越的面孔一半亮堂一半阴翳,亮堂的部分苍白近似失血,阴翳的部分永世不见日光。
邝野看见他的手指僵直发硬似不能弯曲,无力而又不甘地在瓷砖上拍打出沉闷的声响,压抑而又悲怆的细碎喉音从脸与地面的缝隙间漏出,比哭泣还令人绝望。
“俞斯越……俞斯越!”
邝野死死按住他。
“我知道你很害怕。”
俞斯越从胸腔里爆发出一声饱含屈辱的嘶吼,邝野从未听他大声说话过,何况这般剖出心脏似的疯狂。一阵又一阵不似人声的怒吼回荡在狭小逼仄的空间里。
“别碰我,别碰我——”
“滚开,滚——”
“太脏了……”
“啊——”
嘶哑的字句最后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叫喊,崩塌的情绪湮灭在失神涣散的瞳孔里,活生生的人被抽取了灵魂,空洞的皮囊里仅存枯枝败柳。
“没事的,没事的,俞斯越。”
邝野被震撼得急促地呼吸着,声音听起来却出奇地冷静,他一定要处理好,一定不能有任何闪失。他是唯一一个到达了这片悬崖并抓住了坠落的那只手的人,他决不能松开,而且还要拉俞斯越上来。
他一定可以。
不能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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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引起不适的隐晦描写
第48章 烂泥一样
“你听我说,俞斯越。”
邝野从上面压住俞斯越,左手将他的脸扳过来,让因神经紧绷而痉挛的人获取足够的空气,右手往下摸索对方裤腰上的金属钮扣。
俞斯越并没有停止挣扎,体力已经耗尽了,身体还在无意识地颤抖着,湿冷的汗流进邝野抵住他下颌的手掌里。他直直地伸出一只手,地上空无一物,只能抓住支离破碎的尊严。
“别怕,别怕,你只是生病了。”邝野不停地安抚着,试图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轻松一点,“这扣子有点难解对不对,解不开很正常,不要紧的,我帮你冲洗一下就不脏了,咱们换身干净衣服,然后我带你去医院,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邝野气喘吁吁地坐起身,把无知无觉像烂泥一样瘫软的俞斯越拖到自己怀里,将脱下来的湿裤子扔到一旁,打开了花洒。
他一刻都不敢放俞斯越独自待着,抱着人出了浴室,给两人都换了衣服,然后在沙发上找到了俞斯越的手机。
“密码是多少,乖,告诉我。”
邝野亲了亲俞斯越的头发。
“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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