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侧妃摆手:“谢什么,这本是应该的。”
不一会儿,洪侧妃说自己身子乏了,先进去歇息。徒留下洪淑怡、汤慧君和她在这里,三人对视一番,还是洪淑怡出声道:“罗妹妹,侧妃她素来喜腊梅,萱草,这等有富贵气象之花,日后你可要留心啊。”
汤慧君心道,这洪姐姐真是妥帖,方才这罗瑶娘差点就犯了忌讳。
瑶娘却道:“多谢洪姐姐提醒,只不过历来有‘削圆方竹杖,漆却断纹琴。’,我娘在家就常常说我是个倔脾气,我若真的去做了,反而是削足适履,那就不是我了。”
这削圆方竹杖,漆却断纹琴的意思就是暴殄天物,红梅画枝干时要遒劲,笔上水分宜少,灰墨蘸深墨,逐段画出,如此才能画出老干的形态来,而黄梅也是迎霜傲雪,香气浓而清,艳而不俗,久放不凋。
分明都是极好的,也各自有喜好不同,为何一定要为了讨好别人,去逢迎别人。
人又不是软骨虫,若人人一样,千人一面,又有什么意思。
洪淑怡笑而不语。
在内室的洪侧妃,当然有人把这些话报给她听了,她道:“淑怡这孩子就是太小心了些,不过是闲话家常,也没有什么要紧。”
“这也是她妥帖细心,罗姑娘的爹就是朝中有名的脊梁硬,其女自然是与众不同啊。”心腹笑道。
这话固然是都夸了,实则就是在说瑶娘不好,一般婆婆选儿媳妇自然以恭顺为主,尤其是洪侧妃这样的更是如此,谁愿意有个四处唱反调的。
就是天潢贵胄,哪个愿意娶脾气硬朗的呢。
洪侧妃却直直的看着她:“你又收了多少银子?”
心腹一愣,不敢多说话。
外头的瑶娘等人已经散了,魏凤特地过来找瑶娘说话,瑶娘把自己裁剪好的小被子递给她搭在腿上,二人吃着热茶谈天说地。
“再过不到半个月咱们就出宫去了,魏姐姐你在家中是不得自主的,我托我母亲送一份年礼过去,再给你下帖子,到时候你来我家里玩儿,且不必与你家里人打交道。”
魏凤欣喜:“如此最好不过了,只是麻烦你了。”
瑶娘摇头:“这有何麻烦的,我家中人也不算多,我自己住东厢房,正好咱们一处,也带你去我家的园子里玩玩,还有见见我弟弟,他的眼睫真的很长。”
魏凤也同意,她又有些感慨:“咱们进宫这么久,去的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御花园。家里人恐怕要问我进宫见了什么,我是什么都不知晓,如今连皇长子长什么样子我都不清楚。”
“谁不是如此呢,家里人要我讲见闻,咱们只能说说读书的事情了,我打算过几日多画一些画儿,这样拿回去送给家里人,总算是我这几个月的收获吧。”
魏凤又道:“你这几日小心些,你还不知道吧,我听少谨提起,说廖贵妃宫里死了人了。咱们今年出宫,明年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的。”
瑶娘心道,恐怕是老皇帝身子骨不行了,而百官拥护皇长子,衡王没有一点要上位的迹象,怎能不急?
这宫里的宫女,人命如草芥啊。
廖贵妃的今天就是洪侧妃的明天,廖贵妃在皇后无子的情况,还无法废除皇长子,而洪侧妃处境更难,林正妃还有儿子呢。
这般想来,瑶娘再看看自己的小身板,自己这辈子还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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