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公,我虽然未亲眼见,但我知道必是如此。俗话说,见一事,见一切事;见一滴水,即见十方世界水;见一尘,山河大地皆然。”
他凑近过去,对着张德如此这般如此这般细细说了一番。
刘长重又道:
“我看那屋子有些古怪,从外边瞧有窗户,齐侯爷又跟我说那是卧房位置。我闯进去时,却是间书房。”
张德听了,沉吟不语。
刘长重最后问道:
“张公公,判绞监候需圣上御批,不知圣上打算如何处理此案?”
张德脸色骤然阴鸷。
“刘将军,那不是你该揣摩的。”
第11章 第六回 寺卿诉铁证会君臣 厂公出奇谋断阴阳(上)
一切正如大理寺唐寺卿所料,他将“齐锦年刺死淮南王”案判成绞监候,又附上可矜。卷宗送到了刑部,刑部视此案为烫手山芋,未作任何驳回,一字未增,一字未减,直接呈报给圣上。
三天后,圣上的批复发下来了,仍然是张德秉笔代批,并非圣上御笔亲批。
批复要求,拟定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法司会审,共同裁决。
收到如此批复的唐寺卿略觉得讶异,想想倒也合情合理。张德胆子再大,也不好直接矫传圣旨,明确要求他们拿出个什么方案来。三堂会审好处是,风险均分,大家看着办。但奇就奇在,三堂会审的地点不选在大理寺,却要选在案发现场淮南王府。
三堂会审那天早上,唐寺卿带着多位大理寺官员,在王府长史官陪同下,进入了淮南王府。地点选在淮南王府跑马场,这时是寒冬腊月,地上积雪已经打扫干净了,风刮得透心凉。
唐寺卿到得不早不晚,应天府尹已经早到了,刑部左右侍郎都到了,只是尚书以年龄大托病没来。不多时,都察院的左都御史、佥都御史也到齐了。再过一会,吏部、礼部和工部竟然也派了高阶官员旁听。皇亲国戚们也一个接一个进来了。唐寺卿忙得像个陀螺,不停作揖寒暄客套。
选的场地小,不多时,四品以下官员只能站着,不然大员们都坐不下。等巡城御史九殿下带着兵马司手下进来时,都快没有插针的地方。一时间跑马场里忙乱成一片,要给九殿下以及九殿下的人手安排座位。
这边九殿下还没有安顿停当,那边张德已经带着东厂的人过来了。官员们忙忙起身,要给张德献殷勤。
张德却站住未动,他朝跑马场里扫了一圈,见该到了都到了,却捏着嗓子喊了一声。
“圣上驾—到——”
这一句话,恰如一滴水倒进了油锅里,炸得每个人头昏眼花、心头震颤!连九殿下都狠狠吃了一惊。他不由得抬起眼睛,四下观望。
—因为,吃惊这种神情,是掩饰不住的。
他意识到,一些人面露讶色,一些人心生怀疑,一些人惊讶之余还略带几分欣喜,还有一些人,比如大理寺卿唐琼本人,却流露出极大的惊恐。
九殿下自己呢,他无法形容自己会是哪一种。他注意到东厂厂卫正在细细分辨、记录场上每个人的神情,便悄悄收敛了神色。
因为,九殿下在宫内眼线传递消息称,圣上恐怕已经凶多吉少,张德勾结八殿下封锁消息。而他在朝堂中消息源则称,礼部有人甚至开始秘密草拟圣上驾崩的庙号和悼文。
御前佩刀护卫列队进来时,跑马场里已经跪倒一片。人人垂着头,静得只剩下枝头乌鸦的嘶叫。九殿下毕竟是圣上皇弟,他抬起眸子,瞧着圣上的轻步舆被抬进来,明黄色辇盖上挂着的金云叶在北风中上下翻滚。
轻步舆重重帷帐支起了一面,圣上轻声道:
“众爱卿平身。”
中书侍郎立刻进谏。
“天寒地冻,圣上应以龙体为重。”
圣上答道:
“辛苦众位爱卿,天气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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