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卫取下犯人口枷,将刀锋抵在犯人颈脖上。犯人大喘了几口气,诉说道,他原是前废太子府上养的刺客死士。废太子大逆事发后,是淮南王带人包围了废太子府邸,并将废太子手下诛杀殆尽。他因此怀恨在心,一直潜伏在京城,寻找机会要报此仇。如今大仇得报,死而无怨。
犯人刚讲完这几句话,厂卫立刻重新戴上口枷,并将犯人带了下去。
寒冬腊月北风凛冽,天色荫翳沉重,厚云沉沉挂在半空,如同灌了铅。雪勉强停了半日,如今怕是又要再下。跑马场上大小官员你看我,我看你,从来没有见过这等奇案,更未尝见过这等审案,只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大理寺唐寺卿冷汗已经湿透衣襟,他原是官场浮沉二十年的老手,如今却仿佛身在梦中,未曾清醒。
“但……但齐侯爷自己招认是凶手……”
轻步辇里的圣上突然发声。
“唐琼,你居然还敢问齐锦年为何自认凶手?”
说话间,他竟然掀开明黄色帷帐,要走下轻步辇。两位内监扶着圣上的手,搀扶他出来。外边服侍的太监着了慌,飞也似地忙给圣上举起黄罗伞,又给圣上披上狐皮斗篷挡风。
张德也急了,一路小跑过去,为圣上行礼,并低声劝圣上回轻步辇休憩,外头实在太冷。在场的大小官员,虽然一个个都喝着西北风,冻得两条腿直哆嗦,却忙忙给圣上行礼,请圣上进轻步辇。
这边圣上才回轻步辇里面坐下,那边张德已经吩咐带齐锦年上来。齐锦年是京城有名的美人,素日里又爱交际。场上达官显贵哪个没见过、哪个不认识?这会儿见了,认识的人不由得都倒抽一口凉气。
如今齐锦年身上哪还有一点京城第一美人的影子?齐锦年双手拷着铁链,摇摇晃晃被人扶上来。他穿着件旧皮袄子,披头散发,脸颊深陷,双目失神,脸色苍白如纸。脚下步履踉踉跄跄,路都走不了,需要人搀扶。
九殿下哪里还看得下去,扑上去紧紧抱住齐锦年。
齐锦年抬眼望着他,眼睛里满是惊惧和怀疑。
九殿下柔声道:“锦年,是我。”
圣上喝道:
“唐琼,你严刑拷打,百般逼供,齐锦年他怎么敢不全盘招认?齐锦年是宗室子弟,你都敢这么对他。那一般平民百姓,还不被你扒皮抽筋?难怪外头都传你笔尖儿能扫五千人,谁进了你的大理寺,谁就是有去无回。”
唐琼脸色苍白,自知大势已去。哪知道圣上接下来说的话,愈发令人心惊肉跳,恰如这冬日凛风,冰寒刺骨。
只听见圣上道:
“大理寺所做出的狱讼,刑部本该是随其辖而覆审之,误则纠之,疑则驳之。你们接了大理寺的卷宗,却看也不看,一字不动,原样儿送到朕手上。都察院,本该是专纠劾百司,细察疑处,辩明冤枉。你们一个个又在做甚么?”
圣上坐在轻步辇里,冷冽目光扫过在场大小官员。
“左副都御史钱大人,朕记得你跟唐琼是同年进士?刑部右侍郎魏大人,听说你们两家公子是连襟,可是如此?吏部郎中严大人,你与唐琼是同乡,素日里常有走动,是不是?朕这里还有封你称赞唐琼两袖清风、从不徇私枉法的折子呢。”
冬日里严寒难熬,远不如圣上话语冰凉,恰如刀割,又宛如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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