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长,资历老,想必各处都熟悉。”
张德一听,便知道刘长重要问甚么。他放下鼻烟壶,嗤了一声。
“咱家虽然年纪大,但在宫里先是在御马监当差,后来在无忧殿伺奉圣上。圣上封爵位,要离宫别住。咱家便跟着圣上出了宫,在王府当差,并不知晓宫内事。”
刘长重忙道:
“公公走过的路,比小的吃过的盐还多,还请公公指点一二。”
张德明白刘长重想查鸣鸿宝刀失窃案,想了想,便道:
“你这案子,依圣上的意思,是不再追究。但你若要问,咱家是真的一概不知。这样,咱家记得一位旧人,名叫严麻子,曾做过尚佩监管理。他年纪大,早就出了宫,好像是住在鞋袜儿胡同养老,也不知道如今还在不在。”
刘长重大喜过望,刚要肉麻几句,恭维张德。这时外头已经传来敲丑时的钟漏声,张德瞧了瞧内室那边,脸色阴霾得怕不是能杀人。他斜着眼睛瞧着刘长重。刘长重也没办法,眼见得横竖都是死路,只好心一横,将脚边的暖炉高高举起,狠狠朝地上一摔。
暖炉里生着的炭火洋洋洒洒,泼溅了一地。刘长重惨叫一声,捂着脚满屋子乱跳,嘴里高喊着。
“唉呀!不小心踩翻了暖炉,烫死我了,烫死我了。唉呀,张公公,没烫到你老人家吧。”
张德伸了大拇指,小声道:
“你小子,必成大器。”
内室里这才重新点了灯,又传来几句轻不可闻的低语。不多会,只听得吱呀一声,房门开了,圣上自己走了出来。刘长重猝不及防,慌忙跪下,正跪在方才摔出来的一片木炭上,烫得眼前一黑,差点没昏过去。
那边张德早就跪下了。
“圣上,已经敲了丑时。”
圣上略微颔首,任张德为自己披上白狐斗篷。刘长重悄悄抬眼,发现圣上衣褶都未凌乱,腰间扣着的白丝绦腰带仍系在原处,不由得寻思着,原来圣上在里头与齐锦年也是盖棉被纯聊天,难怪能持续这么久。
这边张德扶着圣上正要走,那边齐锦年竟然跌跌撞撞出来,跪倒在圣上脚下。齐锦年披头散发,满脸泪痕,拽着圣上衣角,迟迟不肯放手,真个是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圣上停了一停,牵过齐锦年的手,开口道:
“锦年,朕不愿你做池中鱼,笼中鸟,是苍鹰必击长空,是燕雀亦可穿云。朕命你为镇守监司,即刻启程,去甘州赴任,你听明白了吗?”
说完这句,圣上松了手,转身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齐锦年还伏在地上,手上捏着那块锦书难寄的玉佩,哭得肩膀抽动。刘长重呢,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呆呆看着齐锦年哭得伤心。最后,他取了件貂皮斗篷,轻轻披在齐锦年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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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十回 情切切将军誓金兰 凄惨惨稚童遭戕戮(上)
正月里最后一日,钟敲了寅时,天还未亮,滴水成冰,寒气逼人。刘长重和齐锦年一行人的车队已经从平安侯府出发,他们两位主人乘了一辆车,后边一辆车坐随从,一辆放行李。此去甘州有三千多里,路上只能轻车简行。车队穿过街道,要从北面出城。刘长重和齐锦年都是朝廷命官,一个是销假回任,一个是走马上任,都需要兵马司勘验公文,核对身份,并在通行文牒上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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