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对京城道路熟稔,走街串巷,步伐轻快。刘长重紧张得狠,四处张望,看谁都可疑。还未走到琉璃厂,街上驶来一队运蔬菜的驴车。刘长重怕溅起的泥浆弄脏圣上的袍子,忙拉着圣上进了街边店铺躲避。他们进去一家老字号打金铺,摆着金银器皿,满铺子金光闪闪。圣上觑见一个高足金杯子,刻着掐丝团花纹,锻造得精致。他心里有些疑惑,请伙计拿过杯子给他细瞧。杯身凹陷了一处,像是被摔过,杯子底没有条款,却印了一个“顺”字。
圣上问:“我看这杯子样式形状,恐怕不止一只,怕是成对,可是如此?”
伙计见圣上穿得好长得好,必是富贵人,忙道:
“客官,对不住了,咱店里只有这一只。这是店里收来的旧物,看做工精致,便照原样儿卖。客官若是喜欢,咱这里有老师傅,能照原样儿给您打一套凑齐,包您满意,您看如何?”
圣上正要问道:
“你这是从哪里收……”
他话音未落,街上传来一阵喧闹声。两人在拉扯吵闹,一人喊道“你欠钱不还,一齐去见官”,另一人不肯,怒喝道“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天已经大亮,街上行人纷纷驻足,伸着脖子看热闹。一人拿着借据,亮给路人看。借据纸张泛黄,像是有些年头。这拿借据的人满脸横肉,声音洪亮,一跺脚怕是地都要抖三抖。
这人大声道:“各位乡亲们,借据在此,白纸黑字,这开成衣局的钱六尺拿了咱的一百两银子,却迟迟不还,还有没有道理了?”
另一人是个干瘦老头,跌坐在地上,骂道:“王大,我与你认识才几个月!如何欠你的钱!你在我铺子里前前后后做了五套衣衫,一直赊账。我让儿子去你家讨债,还被你打出来。你欠我衣衫钱不说,竟然还反咬我一口,诬告我欠你的钱,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拿着借据的王大冷笑道:“钱掌柜,咱们不如寻个地方说理。咱已经向官府递了诉状,咱不怕打官司。”
那坐在地上的钱六尺听了,却低了头,踌躇不敢说话。
王大又道:“钱掌柜,今个儿咱看你也别开门做生意了,就跟着咱去衙门走一遭。”
他力气大,一伸手如老鹰抓小鸡,将钱六尺提溜起来。
锁链声响起,几个穿着皂衣、脚蹬皂靴的皂隶过来了,为首的腰上挂着应天府腰牌。见到官爷来了,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一哄而散,生怕惹上干系,连打金铺伙计都忙忙将店门掩上。只有圣上和刘长重两个,还站在打金铺门口张望。
衙役喝道:“谁是王大?”
王大忙道:“咱就是。”
衙役道:“王大,你的状子递到了,但衙门十五才升堂。”
王大拱手道:“冤有头债有主,等到十五,咱和这欠钱不还的去见老爷。”
钱六尺听了,默不作声,面露难色。
衙役又道:“若十五以前,你们自行调解,撤诉讼了,倒也不用闹去见官。”
王大冷笑道:“那得看钱六尺还不还钱。”
钱掌柜争辩道:“明明是王大赊欠了我五套衣衫钱,至今未还。”
为首的衙役将钱掌柜拉到一边,悄声劝道:
“掌柜的,咱们两个也是认识的,也不想存心害你。案子官府一旦接了,欠债不还,照律例要打三十大板。到时你是板子要挨,钱也悉数要给,还落了个案底。”
钱掌柜一听,如掉进了冰窟窿。他明白,这意思是王大已经将衙门上下疏通过了。一旦闹到衙门,自己必输无疑。他虽然开着间成衣铺子,小有积蓄。但一百两银子又怎么可能一口气拿出来,岂不是掏空他多年来家底?
刘长重看这场面,一时也分辨不出衙役们是不是王大一伙,做了局要讹钱掌柜的银钱。但民间纠纷,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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