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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发了话,他却不动,旁边服侍的几个丫鬟婆子便大呼小叫地挤到他面前来,絮絮叨叨说着什么“不敬长辈”“不懂尊卑”,混杂油腻的香粉味道直冲进来,和着花香,像一只又软又黏的手,捏住他的后颈。

让他想吐。

“兄长与长公主的嫡出长子,还不如侍女尊贵,我可没听过这样的道理。”

“小人贱妾,一丘之貉。”林诚冷冰冰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可按在他肩头的手,却温暖又轻柔,“今日的书都背得了?莫要浪费时辰,走。”

“……二叔。”

“以后就在院子里读书。”他仰着头,也看不清二叔的表情,与父亲相像到了极点的面容也模糊不清,“府里不安生,不要乱跑,听见了么?”

林纾很少做梦,或者说,很少能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

他很难睡得安稳,若是要长期处理事务,解决刑狱,一熬就是几天几夜连轴转不停歇,旁人喝茶提神,他却是拿安神药当茶,一碗一碗地喝下去,才能勉强入睡。

他更难得梦见小时候。

小时候这个概念实在是很模糊,按理说,垂髫之年,都能算是黄口小儿,但自他八岁进入侯府起,已不能算是“小时候”。他的童年轰然崩塌,似乎都是在镜郎出生之后。一直恩爱的父母形同陌路,分府别住,父亲纳妾,母亲寻美,他被带进了二叔的院子里。

而林诚又哪里是什么柔情似水,温和体贴的人?向来眼高于顶,目下无尘,他是困了还是饿了,是冷了还是倦了,撞到林诚眼里就只是两个字“懈怠”。

“进了书堂门来,便是先生与学生,不想学,就滚出去。”

林纾真的拾起书,从善如流地滚了出去。

可是不读书,他又能做什么呢?不同冷冰冰的林诚待在一起,他在侯府里几乎就是一个影子。没有人同他玩耍,说话,甚至没有人对他笑一笑。

母亲代表了他所知道的一切温柔与缱绻,母亲离开了,带走了他熟识的人与事与物,这座府邸仿佛是门口的石狮子张开了口,黑洞洞,冷冰冰,要将他囫囵吞下去,嚼碎了,再把渣滓吐出来。

对了,他还认识瑞雪,可她不再是母亲的侍从,不再是那个对他百依百顺,笑容甜美的姐姐。

他知道,那群女人,都想要他死。

这自然不能怪镜郎,当时镜郎才多大?身体弱,长年累月地住在宫里,偏殿里几乎没断过守夜的御医和医女,就连身边的乳母都是特意挑过、略通几分药理的,在镜郎五岁之前,他们甚至很少见面,可这并不妨碍他对亲弟弟的向往。

母亲可以是别人的母亲,父亲可以是别人的父亲,谁都可以取代……只有他不可以。他是唯一的,绝无仅有的……

是什么?

林纾说不上来这种独占,是什么感觉。

他不爱叫镜郎的小名儿,或者说,从来不叫,一直都喊的连名带姓。

舅舅阿婆就笑话他生分,不亲热,小大人似的,只有林纾自己门儿清。

自然是要连名带姓的叫。

林纾和林纪,怎么听,怎么看,都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一家人。什么贺铭,什么陈之宁,什么舅舅,都是外人。

林纾一贯克制,容忍,沉默,他知道这世界上许多事情由不得自己,是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成功的。

他希望父母和睦,可是父母渐行渐远,已成陌路。他喜欢父亲对他多加关心,至少每天能对他说上两三句话,可是父亲宁可抱那些侍女生下的贱种呵护疼爱,也吝啬于对他笑一笑。他甚至还暗暗地希望过二叔才是他的父亲……自然了,这种话,是没法宣之于口的,他自己多想一想,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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