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朝规定,耕田有十亩的人家,就要栽种麻、棉各半亩。
所以这次秋收要收的除了九亩地的谷子之外,还有半亩的棉花。至于剩下的半亩苎麻,一年是能采收三次的,今年最后一次还得再过一个多月才能采摘,眼下是不急的。
谷子同麦子不同,麦子是八分熟的时候割,水汽大怕发霉,收割了得早早拉到打谷场上晾晒才行。
而谷子是全熟了之后才割,只要赶在老天爷下雨之前把它从地里抢收回了家,晚个几天再晾晒脱粒碾压也是行的。
所以秋收最累的就是前几天抢收谷子的时候,整体算起来是要比春收冬小麦的时候要轻快的。
南方多种稻谷,去了壳是大米。
青州府种的谷子,是粟米。
农作物虽不一样,干法却是相同的,柳鱼左手抓住一把谷子秆,右手下镰刀,干净利索的就割下了一大把。
一瞧就是做惯了农活的。
李青山望着他不吭声埋头干活的模样有些心疼,暗下决心,来年再不要夫郎和娘干这么重的活计。
李家地少,这十亩都是连在一起的,地左边的邻居便是柳鱼拒了亲事的那个陈家。
何氏说话虽不中听,但往年无怨,都是一个村里的人,两家人见了面还是能打个招呼的。
今年,自从陈家求亲失败,何氏便屡屡在背地里编排人,又在柳鱼面前乱说话。
两家人自是不会再说话了,李青山瞧见陈家的人下地来了,让柳鱼上另一头去,离这家人远远的,免得又听见什么污耳朵的话。
何氏那眼刀都恨不得扎到人身上了,她心气儿十分不顺,但李家在桃源村是大姓,李青山一向又是个混的,她很怕李青山发了狠到时候真把她宝贝儿子打出个好歹来。
所以一整天也就只敢在地里训训家里这个,训训那个的,并不敢冲着李家人说什么不好的话。
日暮而至,收了已经有三亩多的谷子。为了防下雨,也防着有人偷,已经收了的谷子得拉到家里去。
李青山回家拉板车,关老太太、丛春花和柳鱼把捆成扎的谷子往地头上抱。
已经收工的人家路过这里不免要闲聊上两句话,“二婶子,我青山兄弟说了媳妇是好吧?我瞧着你们这一天收的,可比以前多了。”
“那可不!”丛春花喜得合不拢嘴,倒不是因着有人帮忙干活了,而是家里人多瞧着就让人有希望,“以前就我们娘俩在地里忙活,现在家里人多,热闹了,可不就快了。”
那人笑道:“婶子,日子都是越过越好的。”
“等我青山兄弟的夫郎给家里添个大胖小子,您就等着享福吧!”
丛春花哈哈笑,何氏更加眼气的不行!
就那小哥儿身单力薄的样子,能添什么大胖小子!
待听到了说话的这人带头,接连几家明天都要在李家买凉粉的事,她就更加忍不下去了。走到前头还没收,两家地紧挨着的地方,一镰刀下去就割了李家的谷子。
李家的三人忙着手头的活计没发现,何氏心想这块后头本就收了,她在这里割几把,李家的人一定也发现不了,便大着胆子又挥起了镰刀。
丛春花转过身正好看到这一幕,她当即扔下了怀里的谷子,大吼着跑到何氏跟前去,“陈家的,你干什么?”
何氏做坏事猝不及防的被抓包,心有些虚,“我…我……”
“我割谷子的不行啊!”她心思一转,一下子想明白了,除了李家的人还有谁看到是她割的,她就死不认账,李家的人还能怎么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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