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的操心跟着不自觉翻上来,“你又把霍总拐到侧卧去了?”
梁宵气结:“不是——”
段明:“那是什么?”
梁宵都不忍心脑补他要是说了“霍总半夜敲门说要给我买房抱我上床但我们确实一切如常”这群人又会脑补成什么样,语塞半晌,又长叹了口气,跟着副导演怅然走了。
剧组刑讯室是早搭好的,几个主演轮流一日游,都多多少少进来领教过。
不用特意收拾,角落里散落着各式刑具,光线透过高窄铁床,照在前几次拍摄留下的斑斑血迹上,就平白营造出一派阴森肃杀。
梁宵让道具师戴上手铐脚镣,被人驾着躺进电椅。
“电刑和其他刑讯手段不一样。”
宋祁坐在老虎凳上,给他说戏:“电流刺激下,人的感官反而更敏感,想晕晕不过去,疼痛也更清晰。”
梁宵点点头。
“找得到感觉吗?”宋祁引导他,“试着想你经历过最痛苦的状态。你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死了或许是解脱,但并没有……”
“宋导。”梁宵笑了笑,“我找得到。”
宋祁看了看他,没再多说,翻了页剧本:“你来时已经怀了死志。”
宋祁:“对你来说,你其实并不为了什么党派或是信仰。”
梁宵侧头:“我为的是什么?”
“太平。”宋祁说,“你见过炮火,见过饥荒,见过遍地尸骨,见过最破碎寒冷的山河。”
“你活着无处归依,只想死了能有地方埋。”
宋祁:“你在心里盼着,这块埋骨的地方,将来还能被人称作你的家国。”
梁宵闭了一会儿眼睛,睁开,点点头。
宋祁凝视他一阵,颔首挥手。
“《岁除》第五十六场第一次,action!”
探照灯光忽然刺眼大亮,电椅通电,响起刺耳铃声。
镜头下,云敛伤痕累累的胸肩蓦地一绷,肩颈向后仰去。
他不出声,负责审讯的特务队长越发暴跳如雷,厉声喝骂着,一再叫人加大电流。
云敛身体不自控地悸栗,喉结轻颤。
他神志已近恍惚,眸光尽力凝在虚空一处,又逐渐不堪重负涣开。
“再加!”队长咆哮,“加到90!”
电流加到这个强度,已经是人体极限,手下担忧:“如果人死了……”
特务队已经审讯云敛整整两天,不止没问出任何有价值的情报,甚至连这个招摇撞骗的骗子一身叫人恼火的清和温雅都没能撕下来。
90的电流能直接要人的命,特务队长隐约迟疑,皱起眉要说话,忽然有人惊喜喊叫起来:“他说了!他说话了——”
队长一把将人扯开,贴近云敛:“说什么?”
云敛胸口起伏渐微,身体在电流刺激下偶尔微微悸栗,浓深眼睫被冷汗浸得漆黑如墨。
电流施加到极限,他已经不大能分辨身处何处,嘴唇动了动,又静阖上眼。
“旧山……”手下隐约听见字音,皱紧眉猜测,“是代号吗?会不会是他们的哪条线?”
队长关了电椅,一把扯起他衣领:“快说,旧山什么!”
云敛被他惊扰,原本已平静下来的眼睫轻轻翕动,细微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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