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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帮他关灯,鞠了个躬走了。
梁宵听着门在一片黑暗里合拢,翻了个身,随手扯了个枕头,抱进怀里。
……
说实话,这种时候霍阑不在,他多少还是能松口气的。
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但就算当年的小梁宵再嘴硬,已经种下的东西硬生生往外拔,再果断决绝,也是连血带肉的疼。
疼到哪怕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再偶然因为什么事回想起来,胸口依然堵得发涩。
梁宵当初出了意外,被段明草木皆兵操心多了,每次有点头疼脑热的小毛病,总要折腾得经纪人跟助理提心吊胆跑上跑下。
后来再有这种事,就本能的不愿叫别人知道。
梁宵把枕头往怀里捞了捞,收收手臂,低低呼了口气:“没事了……”
梁宵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闭上眼睛。
不知道躺了多久,身上的疲乏渐渐跟夜色融在一块儿了,困意倒是消散得没剩下多少。
梁宵躺在床上,抱着枕头数羊,数到一千六百五十二只的时候,忽然听见门被人稍微推开。
极轻,一点点拧的把手。
沿着灌进来的暗淡光线推开了条缝。
梁宵心神骤提,下意识就要跳起来,想起自己是在哪儿,堪堪忍住了没动。
门口的身影站了一阵,视线落在他身上。
梁宵当初装睡被轻易识破,激起了斗志,已经全心总结了一波技巧,闭上眼睛放松全身,肩背跟着呼吸轻缓起伏。
身影静了半晌,大概是确认了他已经睡熟,放轻脚步走到床边。
梁宵逼真地抱着枕头翻了个身。
霍阑被他引得心下微提,停住动作,静了半晌,试着伸手碰了碰他。
梁宵没动。
霍阑放心了,稍稍松了口气,伸手轻轻去拽他怀里抱着的枕头。
梁宵不太清楚他们霍总为什么会半夜来抢他的枕头,想着睡熟了大抵没什么力气,象征性往回抱了抱,就松手让了出去。
霍阑大概刚冲过热水,温热水汽裹着凉润气息,交织着像是冰雪初融。
梁宵不觉意动,有点忍不住,凝神做起了计划,准备趁他们霍总不备、假装睡熟蹭上一把。
正瞄准了要动手,霍阑已经伸手掀开了他的被。
梁宵:“……”
他们霍总可能被人魂穿了。
梁宵有点不放心,犹豫着要不要不装睡了开灯看看。
霍阑并没察觉,一只手还握着他的手臂,迟疑了下,把那个枕头放在一边,自己躺下来。
霍阑动作格外轻,用自己换下了梁宵怀里的枕头,伸手将他揽在胸口,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
梁宵愣愣被他折腾,胸口忽然翻搅着一疼。
梁宵生怕露馅,仓促屏息,闭紧眼睛。
霍阑察觉到不对,把人往怀里圈进来,放缓力道慢慢拍抚。
梁宵实在撑不住了,埋进霍阑肩头衣料,低低换了口气。
霍阑轻声:“我在。”
梁宵心头跟着一悸。
霍阑坐在隔壁,特意等了一个小时,算着梁宵白天辛苦,这个时间再怎么也该睡熟了,才冲了热水放心过来。
他不怀疑梁宵醒着,只担心他还没从十年怕井绳的余悸里出来,魇在噩梦里难受。
梁先生说,花叶朝夕不能见,指的是从早到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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