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霎时清明了些,有些无奈的解释一句:“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瞧你衣衫湿了, 恐感风寒……”
是她糊涂了, 把自己穿过的衣裳给身边人穿,若是遇上心思不正的,那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都说一孕傻三年,她才刚孕便开始傻了吗?
沈兰溪在心里批评了自己两句,与还跪在地上的绿娆道:“起来吧,去拿一条新帕子擦擦去。”
“多谢娘子!”绿娆松了口气。
沈兰溪瞧着她擦拭的动作,语重心长道:“我日子过得和美,也想你、元宝和阿芙都能过得好,在高门大院里做妾,做通房,选不如在外头做人家的正头娘子来得舒服自在。这些道理,你能想通便好,我也就不多嘴说什么了。你们年岁也到了,若是哪日有了心仪的郎君,大大方方的与我禀来,我自是会欢欢喜喜的送你们出嫁,还会贴你们一份嫁妆银子。”
“多谢娘子!娘子的话,婢子一会儿就与阿芙说去!”绿娆喜盈盈的道。
说罢,把方才取来的信递给她,“娘子,这是元宝送来的。”
那姑娘给她送银子来了?
沈兰溪接过,径直拆了开来。
薄薄的几层纸张,除却一封信,余下的是银票。
沈兰溪顿生惊喜,果然,是三张百两的银票!
上月黄金屋的盈利,分到她手里不足百两,这个月怎么突然多了这么些?
绿娆端详她神色,问:“娘子,可是出了何事?”
“银子多了。”沈兰溪呐呐道。
绿娆:“……多了不好吗?”
沈兰溪摇摇头,打开了那封信。
事出反常必有妖,果不其然,元宝把家里的人全部都问候了一遍,包括祝允澄从同窗家里抱回来的小奶狗,占了大半页纸,最后才期期艾艾的说了句,丹阳县主让人送来几箱子书册,她本是不敢收的,但是丹阳县主让人把箱子放下后便走了,她打开瞧了瞧,那些都是读书人最爱的,好多还是孤本,特意让人抄写了的。
元宝与她学识字,哪里知晓什么孤本,多半是元稹也瞧过了,就是不知将这孤本留下的主意是谁的。
沈兰溪把银票交给绿娆,让她拿去放好,那封信压在了梳妆台上,等着祝煊回来,问他如何回礼。
她还没有那般厚的脸面,能让丹阳县主曾孤本的手抄书给她,虽是不明缘由,但想来,丹阳县主看的不过是祝煊或是澄哥儿他娘的面子,与她这个坐收渔翁之利的人没甚干系。
被惦记着的人,此时一身泥污立于山脚下,油纸伞换了雨蓑,却也无用,一身衣裳湿的透彻,紧紧的黏在身上,吸着那血肉之躯里的热气。
“还请两位大人在此稍后,容小的先上去瞧瞧。”冻得嘴唇发紫的小吏道。
“不行,你一人上去,若是出了事,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肖萍立马拒绝,说罢,又侧头看向祝煊,“祝大人,这里山路崎岖难行,您在这儿稍稍等片刻,若是一个时辰后我们还没下来,就去寻赵义,让他带人来。”
前路难行,深一脚浅一脚,祝煊确实在拖后腿,闻言也不逞强,躬身与他见了一礼,冻得牙齿都在轻磕,“二位万要当心。”
山洪发生的巧,许多壮劳力都在田里,受害者众,但山上的木屋农舍也没能幸免,养着的鸡鸭猪狗都跑了出来,受了惊,且活着的在山里乱蹿。
肖萍救了几个老人出来,也没工夫听他们哭诉,只劝说道:“这里不宜久留,老人家快些下山去吧!”
“不走不走!这里是我们的家啊!山神怒了,收走我们几个老的,饶过我们的儿孙和土司大人吧!”一人坐在地上,哭天抹泪的求愿道。
另外几个刚被从泥水里拉出来的人顺势跪下求道。
肖萍无力的闭了闭眼,再次出声:“快下山去吧!”
轻飘飘的,一点涟漪都没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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