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男孩的笑容懒洋洋的,眉眼间带有疏懒的阳光和弥漫着薄雾的森林的气息。螺旋桨震荡空气的轰鸣、光线暖而稠的客舱以及如同脐带般将他们连通的隐秘电路,无一不将他们笼罩在无形的私密环境中。在这样的环境下,埃尔温落在塞维尔耳侧的暗哑低语足够叵测惑人,却又因为他年龄的缘故,染上某种天真幼稚的色彩:
“塞维尔,你是Omega吗?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一个Omega……”
他声音低得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却让塞维尔浑身一震。
Omega猛然想起了迪特里希夫人在面对他时潜藏着威压的阴柔笑容。他搞不懂是什么让奥德丽改变了主意,但他仍然意识到自己该和埃尔温保持距离。于是,他瑟缩了一下,想象着世界上最凶狠的老师是什么模样,刻意地板起脸来。
埃尔温沉默了一下,别扭地问:“……我吓到你了吗?”
但塞维尔没再开口和他说话——或者解释,或者像迪特里希夫人揣测的那样——跟其他急着嫁入豪门的Omega一样,释放出渴望交配的信息素来和埃尔温调情。
塞维尔只是侧着脑袋,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他看见被平缓的微风吹拂着的玻璃像蜜蜂振动的翅膀般嗡嗡震颤着,外面是涌动着松软流云的蔚蓝天空,澄澈邈远到几乎看不到尽头。稀薄的云层洒落的阴影浮在纽约鳞次栉比的建筑群表面上,仿佛铅灰色的蝉翼碎片,随着云与风的推移而慢悠悠地挪动。
再往后,城市群被翻涌着的绿色海洋与碧蓝的海滨取代。沿着滨海与堤坝蜿蜒分布的沙滩像绵软的冰淇淋,浸泡在粼粼闪光的湛蓝海水里缓慢融化。
这是塞维尔第一次坐直升飞机,看起来却和一次普通的飞行没有两样。
但迪特里希家远比他想象的要大,拥有归属于庄园的沙滩、停泊着游艇的海湾和漫无边际的花园与绿茵地。埃尔温的卧室在二楼,揭开香槟色的窗帘,可以嗅到裹携着草木与鲜花馨香的湿热海风,也能够看见佣人在忙碌着修葺靶场、网球场和游泳池,再往远些,便能隔海眺望横跨海湾的悬索桥与曼哈顿繁华喧闹的下城区。
这还是塞维尔人生头一遭见这样大的世面,光是熟悉前往书房和埃尔温卧室的路就花了他好半天时间。没有埃尔温和管家的指路,他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慌得像一只找不着窟的兔子。
他常与埃尔温单独相处的场所是一楼的圆桌书房,隔壁是小型影院与埃尔温妹妹的儿童卧室,地下则是石窟般的酒窖。塞维尔对酒窖不感兴趣,但酒窖内逸散的黏土、檀木与酒精混淆的潮湿冷香仍然在他记忆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埃尔温带他去过酒窖,里面是蒸汽时代的复古装潢,黄铜煤油灯在垂拱下晃荡着柠檬色的柔暖光晕。
但塞维尔是来给埃尔温补习的,更多的时候,他们都乖乖地待在书房读书学习。圆桌书房里的光线澄明透亮,外面是明媚暖和的阳光透过树梢洒下的斑驳光影,时不时有松鼠与雀鸟的细声啼叫透过落地窗、顺着微风飘荡过来。
佣人时常会送来一碟热气腾腾的松饼、曲奇或者奶酪慕斯,用镂空或者浮雕的搪瓷碟子精细地摆好盘再送上来,再搭配一杯散发着葡萄香气的大吉岭红茶,轻轻地放在赭红色的桌面上,发出清脆细微的颤音。但奇怪的是,无论是刀叉、茶具还是酥脆的糕点,永远都只有一份,没有佣人会给埃尔温端上甜点——除了偶尔的一杯热牛奶。
“我有严格的饮食限制,”埃尔温耸了耸肩,那语气说不清是在抱怨还是在卖惨,“没有汽水饮料也没有炸鱼薯条,在我跟着教练训练前,母亲甚至打算培养我成为一个精致的素食主义者。”
他顿了顿,又轻飘飘地补充了一句:“感谢教练把我从没有肉的世界解救出来。”
塞维尔领教过迪特里希夫人的强势,只能默默地把全部糕点吃完。埃尔温的妹妹凯茜偶尔会偷偷溜进书房,想从他手里得到一份小小的水果挞,他就会轻轻揉揉凯茜的小脑袋,轻声说“不要告诉你的妈咪”,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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