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温的眼睛里迸发出某种疯狂而谨慎的神情来。他几乎是同时踩死了油门,车身便像肺痨患者那样嗬嗬嘶鸣起来。眨眼间,车辆再次硬生生地提速,硕大的摆锤堪堪擦过挡风玻璃,再自顶棚掠过,发出一声短暂而尖锐的割裂声。
而后,在人群暴怒的吵嚷中,横扫而来的子弹贯穿了后窗,整块玻璃訇然碎裂。埃尔温却恍若未闻,粗暴地刹车换档,又将油门再次踩到底,引擎盖里顿时飙出大股热浪——
车身陡然巨震,往前急剧加速,而塞维尔的脑袋撞上了椅背,心脏几乎跳出喉咙。
伴随着摆锤再次落下的尖啸,车辆猛地冲出收费站,将高高抛起的摆锤和怒骂着的人群彻底甩在身后。
Chapter.8 喜欢
深夜时分的汽车旅馆外还横七竖八地拉着霓虹彩灯,歪歪扭扭的招牌用昏沉黯淡的荧光灯写着“Motel”,字母o在电流不稳定的滋滋声中忽暗忽明,断续地闪烁着油腻的微光,远远看去,像极了一颗在黑夜的胸腔中抽搐着、流血的心脏。
旅馆的大堂算得上半个酒吧,挂在天花板上的灯盏摇摇晃晃,昏黄的灯光里掺着尘埃粉末和螨的味道。这些粉尘像卷烟末端冒出的热烟,被喧嚣吵闹的人们呼噜噜地吸入肺叶,又喷出混着粘稠酒精味的浑浊雾气,在空气中湿淋淋地蠕动、发光。
旅馆老板瑞克懒洋洋地坐在吧台前,身后是储存着一堆廉价伪造酒的玻璃柜。他的手边摆着一副装满锃亮刀具的木架,腰间别着一把犀牛左轮手枪,橱柜里还藏着一把大口径猎枪,足以把任何一个头脑发热、敢突然闹事的混球射得脑袋开花。
很多人把这当作清除夜的中立区,但瑞克更喜欢把这里叫做“禁猎区”——一旦离开这栋建筑,外面便是腥风血雨的狩猎场。
“嘭!”
夜间22:53,旅馆大门被突然推开,浓稠刺骨的冷风灌入屋内。
瑞克抬抬眼皮,看到闯入者有两个人。他们迈着沉重的步伐朝他笔直走来,周身裹挟着压抑的、渗透着臊气与血腥味的夜风,冲散了屋子里潮湿甜腻的酒精味。
他们一高一矮,都戴着黑色口罩。与那些在街道上寻衅滋事的、戴着花哨面具或头罩的混混不一样,这样的打扮看起来十足简单朴素,连口罩都像是从地摊上随便弄来的货。
——他们不像是愿意滋事的人。瑞克这样判断,语气懒散却还算友善:“有预约吗?”
“前天晚上的预约,预约人是Democracy。”
两人中的高个子哑着嗓子回答,嗓音里有浓浓的、海盐似的粗粝感,逆着灯光的影子将瑞克结结实实笼罩进了黑暗里。瑞克不由得抬头打量了一下他,发现他大半边脸庞被口罩覆盖,金色额发下是一对冰块般蓝到透明的眼睛,肩膀上还扛着一只硕大的琴盒。
“Democracy?”瑞克习惯性地念叨着翻找记录册,在找到预约人的代号后缓缓皱起眉来,“你预约的是一个单间,但是——”
“但是你们有两个人。”他说着,将目光投向两人中个子稍矮的那位。
“……啊?”矮个子用兜帽和口罩严严实实地遮着脑袋,藏在阴影里的褐色眼睛略微睁大了,发出的声音微弱得像猫的呼噜。
瑞克盯着他瞧,难以确定这个顾客的年龄和第二性征,只本能地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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