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后来没再来过我们家,是埃尔温惹你生气了吗?”凯茜小声说,“而且,他变了好多,连我都觉得他好陌生。”
塞维尔愣了愣,知道自己不应该和凯茜说盖布里奇曾经做过的那档子事,只好含糊地说:“他没惹我生气……”
“不要怕他,塞维尔,就算他的性格再怎么改变,他还是我的哥哥,”她蹭了蹭塞维尔,一绺绺金发因为石砾和湿气而打着结,却依然如动物皮毛般柔软,“我了解他。他是我的家人,家人就应该在意彼此、关照彼此。我也知道他对待自己在意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真奇怪,她明明才是那个需要被安慰的人,为什么会转过来安慰他了?塞维尔安静地想,又听见凯茜轻声说:“他在和你吵架后后悔得要命,你敢相信吗?他在你离开后没几分钟就想要重新找到你,当时的他握着我的手,手心满是冷汗,但就是不肯承认在意你。”
“他就是个白痴,”她用那对干净漂亮的蓝眼睛望着塞维尔,“哪个聪明人会这样做?还好我们最后找到了你,要不然他指不定要到哪儿偷偷哭鼻子去了。”
塞维尔忍不住微笑起来。
“但这个白痴救了我们的命,”他低声说,用手指捋顺了凯茜蜷曲的卷发,“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希望他平安无事。”
凯茜在他膝头挪了挪脑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像是有些焦躁不安。塞维尔垂下脑袋,便看见她逃避似的闭上眼睛,小声嘟囔:“他会回来的。他答应过我的。”
“嗯,他会回来的。”塞维尔跟着轻声说。
凯茜轻轻地吸了吸鼻子,好像是想哭又忍住了。她最终没再发出其他声音来,也没再不安地挪动身躯,而是紧紧地闭着眼睛,努力放缓呼吸。
但当塞维尔低头看她的时候,便发现她在悄悄地流泪。如月光般惨白寡淡的光线透过敞开的车门和窗户铺洒在她柔软的脸庞上,清晰地照亮了她泛着薄红的鼻翼与雏鸟羽毛般浓密的睫毛,也照亮了顺着她脸颊往下流淌的浅浅泪痕。她的睫毛微微歙动着,清浅的阴影便像自眼睫上簌簌抖落的雪花般落在眼窝、颧骨与丰盈的脸颊肉上,让这张天使般的脸蛋儿显得宁静而甜美,悲伤而安详。
塞维尔只觉得心口发堵,忍不住用手掌轻轻摩挲她的鬈发,在缄默中安抚着她,看着她逐渐睡去。
她比埃尔温看起来更像奥徳丽。
塞维尔一边听着她平缓的呼吸声,一边定定地望着她的脸庞,忽然发现凯茜和她的母亲一样,有着经典的欧式双眼皮和活泼俏丽的鼻尖。而埃尔温在鼻梁、嘴唇和眼睛上并不像他的Beta母亲——他的鼻梁是英挺的,嘴唇的线条像极了罗马雕塑,还拥有一对狗狗似的下垂眼。他鲜少像母亲那样露出盛气凌人的眼神,但只要他想,却总能做出小狗崽般令人怜惜的表情来。
但是……塞维尔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他那副表情了。他在清除夜里最常见到的埃尔温总是一副半敛着眼帘、表情冷淡又疏离的模样,那独特的眼形所赋予的纯良与无害消失殆尽,被某种怠惰的、阴郁的、沉重的神情取代。Alpha仿佛总是在专注地凝望着某个事物,活像凝视着满地的搪瓷碎片,然后思索着怎么把这些锐利的、破碎的棱角重新拼凑回原本的模样。
他在凝视着什么呢?当他凝视时又在想些什么呢?塞维尔想着,感到无措又伤感——人类的头脑里藏着着的化学物质和神经反射太过于复杂难懂,注定难以用表情、声音和文字完整表述,他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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