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怪物被甩开了, 只?有一些零零星星地远远坠在后头,虎鲸巨大的身躯时不时从上方游过, 鲸鸣声带给人一种安全?的感觉。
“麻烦你, 能给我点支烟吗?”
妮可听见有人和她说话。
是那个第一个进入飞艇,梳着长辫的女哨兵。
哨兵背靠着一堵墙, 垂着手坐着在那里?, 她半边身体缠着的白色绷带被血染红了, 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包皱巴巴的烟,叼了一只?在嘴里?。唯一能动的手腕抖得厉害, 甚至没有点燃一根火柴的力气。
过度使?用精神力的舒景同昏迷在她的身侧,被她护在身体和墙角间。
妮可勉强凑过去,从哨兵手里?接过火柴。
哨兵们口中的“烟”和普通人抽的烟草不一样?。是用稀释后的人工向导素浸泡干草制作的精神类安慰剂。
使?用这个可以安抚精神过载造成的烦躁情绪, 虽然效果比较微弱,但便捷还不容易过量, 在底层哨兵群体里?,很受欢迎。
妮可划拉了好几次,点燃了火柴, 哨兵凑过来,就着她手中的火点烟。
“谢谢。”女哨兵叼着烟, 抬头看了她一眼,
“还……有烟吗?”角落里?,响起一个很虚弱的声音。
是那位断了双腿的哨兵。
他坐在角落的阴影里?,膝盖一下的双腿全?没了,身上的伤口不计其数,向同伴讨烟。
女哨兵匀了一支烟,就着自己的烟头引燃,托妮可带给他。
妮可把烟递给那位重伤员,靠着墙在他身边坐下。
他伤得太?重,脸色白得和死人一样?,甚至抬不起手来接,只?叼着烟,垂着头坐在那里?
一整个飞艇,到处都是这样?的危重伤员。妮可不知?道最后出去的时候,还能活下多少人。
只?是她精神力彻底消耗殆尽,现在什么也做不了,连点一根火柴手都会抖。只?能干巴巴地坐在这里?,陪着重伤的战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句话。
“这东西好抽吗?”妮可问他们。
“你不会喜欢的。”女哨兵含着烟,靠着墙壁,看着头顶的天空,“对我们来说,是救命用的东西。”
“等我们回?去了。你们可以到帝国的疏导室找我。”妮可说,“我每个星期,有两个半天在那边上班。到时候我给你们做精神疏导。”
这些哨兵们年纪都不大,精神图景内的负面状态却大多非常严重。
一场战斗下来,妮可进入了好几位哨兵的精神图景。每一个人的精神世界里?都堆积着不知?道多久没有彻底清理过的无效信息和负面情绪。
那些垃圾像顽石一样?结成硬块,斑斑点点地腐蚀着哨兵们的精神世界。
“谢谢你,我家里?很穷,从来没有去过疏导室。”坐在妮可身边,断了腿的男人轻声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向导。我一直不知?道,向导们都是这样?温柔的人。”
妮可和他一起坐在地上,抬头看破损屋顶外的天空,看天空中那种漂亮的云朵,看一直守在船尾的林苑。
那个清瘦的身躯站在扶梯的顶部,迎着风,衬着流动的浮云,目眺着远方的零零星星赶上来的畸变种。
她还在战斗,和那个强悍的哨兵一起。就像不知?疲倦似的。
向导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妮可想。
她还记得她分化成向导的那一年,家里?所有人对她的态度就变了。
后来,无论她表现得多么努力,多么地张牙舞爪。哪怕她的精神体很漂亮,体型比哥哥们还要巨大化。
父亲和家里?的两个哥哥对待她的态度,依旧像是对待一个无足轻重的小猫小狗一样?。
不过是个向导,学你的插花去吧,家里?的事和你没什么关系。
他们经常这样?说。
“你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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