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紧,坐了下来,伸手握住她。即便她从来不提那六年的种种,即便知道她将她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可哪怕只是想一下她偶尔的无助跟彷徨,他就懊悔——为什么不再多坚持一下,半年就好。
“过去了。”他将本子随手放在床头柜上,将她带入怀中。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身上的气息将她层层笼罩。
过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口中说出这三个字,郑晚有些想笑。
他一点儿都不会安慰人。当年她看悲剧电影眼眶通红,他盯着她好久,才干巴巴地挤出三个字——别哭了。
“有多大能力办多大的事,别的我也给不了。”她顺势依偎在他怀里,“我只能给他这么多了,要不,过两天我请他吃个饭,把这个钱还给他。”
严均成的手掌抚摸着她的头发。
过了片刻,他应了一声,“好。”
郑晚感到轻松。可第二天她给殷恺打电话发消息时,他那边不接也没回,她便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如果说昨天她只是怀疑,那么今天则是证实、确定了。
啼笑皆非之余,也不免感慨,即便这些年来的经历让他变得更深沉了些,但他还是过去那个他。
撕开「成熟稳重」「威严深沉」的外表,内里依然强硬凶悍。
如果男女之间的感情是一场博弈,她并不反感再同他下一盘棋。无论谁是输家,谁是赢家,他们俩总归也分不开了。
她静静等候着殷恺的回信。
然而第三天早上,手机上依然没有动静。
严均成似乎感受不到他们之间的暗涌,还厚着脸皮将领带给她,俯身,将那张脸凑过来,声音低沉地说:“帮我打领带。”
郑晚也不恼,接过这条领带,他靠得更近,弯腰,凝视着她。
“低头。”
他听话,垂下头。
她抬手给他系上,手法熟练,很快地系好领带,他还没来得及站直,她突然用力,拽住他的领带,迫使他再次俯首,两人鼻息交织,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今晚你有饭局是吗?”她轻声问。
明明语气是这样的轻柔,手上力道却不轻。
他垂眸,不在意自己呼吸是否顺畅,只担心她不小心勒着了手。
“是。”
她笑着松开,又抬手帮他整理衣领,意有所指地说:“那你别喝太多酒。小酌怡情,大酌伤身,回家后多可怜,恶心想吐,头又疼,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第70章
美容院这边也收了假,郑晚今天照常上班。
老板曾经在港城那边呆了近十年,也有给员工发开工利是的习惯。刚开工,生意也很好,早早地就有客户过来预约做项目,郑晚忙得脚不沾地,第一顿饭,老板请客,在附近找了家餐厅包了个大包厢,大家热热闹闹地吃饭。
快散时,老板以买咖啡为由,单独叫住了她。
郑晚知道老板想说什么,这年也快过完了,她的确应该给老板一个准确的答复。
所以当老板再次问她有没有兴趣当店长时,她比较直接地拒绝:“袁总,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我想了一下,我可能不能胜任店长这个职位。”
老板笑眯眯地看她,“怎么呢?”
“不是我对自己的业务水平不自信。”郑晚笑,“袁总,当店长太忙,你也知道我女儿六月份就要中考……再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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