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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蒂卡一般不接待客人,他像只小蜘蛛一样满意地坐在自己宽大的网里,等着吃送上门来的小虫子。他面前坐着的小虫子局促得很,滴下汗来,像是难以直接面对这位矜贵的母亲。

他的发角透湿了。阿蒂卡的丝绸衣服露出乳头,非常自然的样子。

他感觉自己好像得了一种可怜的热病。他害了病,这病弄得他的眼睛都模糊起来,喘不过气。他一阵一阵地流汗,以至于不得不从口袋里掏出擦汗的方巾,把方巾的一角折叠起来,尽量不那么明显地擦汗。

当最开始得知一个孱弱的虫母出现的消息时,他们的种族内部出现了一种寻常的躁动。母体越孱弱,雄虫被吞吃的可能性就越小,他们就能拥有更多的可能性,能够在献精之后还全身而退,继续去寻找下一个虫母。

他们是一种单雄构成的虫族。就像是寄生虫一样,他们依靠着别族的母亲,期盼着能够得到某一任虫母的青睐。所有的儿子都是孤儿,索命鬼,乞讨着,或者单方面地声称母体的资源属于自己。有时候,他们会分割和囚禁别族的虫母,使母亲变得虚弱,所以剩下一个又一个更加虚弱并且无耻的儿子。

儿子就像一种病,寄生在母亲身上。他们全部都是儿子。这种可恶的族群就像是一种瘟疫,最喜欢虚弱,生病,断了足肢的母亲。那些在畸形管制下生存的母亲,长出了一百个大小不一,肉瘤一样的乳头,有的小得像是癞创,有的大得像是恶化的肿瘤。他们贪婪地咀嚼这些乳头,吸附在母亲身上,像是滑腻而肥硕的无数肉虫。

当人类形态的阿蒂卡出现时,他们感到一种卑劣的狂喜。面前的虫母如此虚弱,如此毫无自保能力,他甚至无法自己行走。阿蒂卡的身体几乎完全变成了人类,他吸引着无数雄虫,那些雄虫抱着完全利己的自我期望匍匐而来,期望献上自己的虫精。

但这些雄虫后来才发现,他们滚烫的血是激活母性的钥匙。他们卑劣的气味,低等溢出的劣质精子让阿蒂卡的人类身体发生了变化。劣质的精子让虫母愤怒。阿蒂卡的肩头长出一根长螯,他的肩头完整,长螯分为三节,最后一节的顶端长着锯齿状的突起,像一把巨大弯曲的镰刀。

雄虫被拖拽到地板上,发出一连串咕哝的,软弱的含糊低语。

“别吃我,别吃我... ..."

他的身体被麻痹,在对方的存在下,完全无法动弹。阿蒂卡看着他,用一种不太理解的态度,同时也不太在意。

“我不会的。”阿蒂卡说。

长螯插入血肉的声音响起。混乱的挣扎声,狂乱的足肢摆动声响起,滑腻的血流到地板上,像一个陷入网中进行最后挣扎的虫。阿蒂卡毫无怜悯之心地把长螯捅进雄虫的身体中去,那动作快速而准确,带着一种自然界中本就属于母亲的利落。

这种猎食的能力流淌在他的血液里,哪怕变成人类的身体,还是会因为新鲜的血和肉而觉醒。他用长螯挖掘着,在雄虫的胸口和腹腔里翻找,在滑腻鲜红的肠子里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一只小小的窃听器。

这枚窃听器像是一个古怪的吸血虫,一伸一缩地蠕动着,布满细小利齿的吸盘拼命吮吸着,像是想要依附上什么东西。

如果阿蒂卡将这只雄虫吃掉,这只窃听器就会粘在他的腹腔里。白背鹰隔着小腹对他说话的时候,对方就能听见那些轻声细语。

这大概就是对方的意图。这只雄虫大概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诱饵,连自己的身上被装了寄生虫都不知道,就被怂恿着去往虫母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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