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缚辞蹙眉,似极其忍受不了这股香气,暼了一眼那鼎鎏金镂空炉,淡声吩咐:“把这香灭了。”
吴毓应道,上前浇灭了熏香炉。
紫漆雕山水纹书案前,太子的亲信侍卫邹卓继续询问:“殿下,出行名单就暂且这些了吗?”
谢缚辞目光落在书案的信笺上,默了片刻,拾起书写下两个字后,递给邹卓:“就这些吧。”
邹卓双手接过信笺,道:“那卑职便先下去安排前往江州的事宜了。”
谢缚辞颔首。
待殿内总算清净下来后,谢缚辞扫了一眼殿外,见月色皎洁,已然入夜。
可他回东宫已一个时辰了,也未见到那个本该上前伺候的人现身。
谢缚辞沉声道:“吴毓,去将阿璃喊来。”
吴毓眉心一跳,回道:“回禀殿下,阿璃姑娘还未回东宫。”
“这是何意?”谢缚辞语气寒凉,显然不悦。
吴毓踌躇着,直感觉那道凌厉的目光良久落在他身上,急忙道:“白日里阿璃姑娘拿了殿下的宫牌离开东宫后,便没有回了。”
谢缚辞站起身,扯了扯衣袍,薄唇轻启:“你言下之意是她人跑了?”
吴毓额间冷汗涔涔,不知如何作答。
这时,潘胜匆忙入殿,在谢缚辞面前跪下,哭喊道:“殿下,您快去救救阿璃姑娘吧,阿璃姑娘一个时辰前回到东宫,就被何嬷嬷带到了凤仪宫,至今还未回。”
谢缚辞神色冰冷,目光转向吴毓。
吴毓登时有口难言,他哪里知道阿璃回了东宫被何嬷嬷带走了?等到天黑阿璃还未回,他便以为她是逃跑了。
“回殿下,昨夜阿璃姑娘执意闯入殿内之事,白日里已被散布东宫,想必皇后娘娘也已知晓……”吴毓惴惴不安答道。
谢缚辞阔步朝殿外走去,没有吩咐一人跟上。
吴毓猜想,必定是去凤仪宫。
他如何都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侍妾,在殿下心里竟有这样重要的位置?
潘胜拍了拍心口,上前讨赏似的道:“怎样,干爹,儿子这番是否极有眼力见?”
吴毓伸指戳他脑门:“你小子还藏了一手?”
潘胜连忙摇头:“哪儿敢呀,我也不知阿璃被带去了凤仪宫,是一刻钟前,膳房的一个宫女急急忙忙跑来同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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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寝殿。
崔继后一袭盘金暗花华丽宫装端坐于书案后,凤眸微眯,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在宣纸上,最终提笔一勾,满意地扬唇微笑。
一旁的丁嬷嬷赞叹道:“娘娘妙手丹青,这简单的山水,经了娘娘的巧手,便犹如仙境一般,美妙绝伦。”
崔继后冷哼一声,并未搭理丁嬷嬷的奉承,问道:“如何?那丫头还是巨不承认吗?”
何嬷嬷回:“并未。老奴瞧着,是个倔性子。”
“倔是吗?那本宫有一万种方式叫她服软。”崔继后唇角噙了一抹笑,继而吩咐:“既然手不老实,光打有什么用?砍了吧。”
何嬷嬷脸色微变:“娘娘,倘若殿下那边……”虽说她亦不喜这个阿璃,但若真要下毒手,她也实在无法狠下心来。
崔继后这十几年,已在后宫练就了铁石心肠,轻飘飘道:“偷盗太子殿下的宫牌,实乃死罪,即使陛下来了也没用。”
见皇后娘娘铁了心要惩治阿璃,何嬷嬷只能应道,旋即往殿外走去。
天色黑沉,夜里风大,吹得满院树影萧索。
殿外石阶下,姜沐璃跪在冰冷的青石板地上,两名宫女各执板子侯在一侧。
姜沐璃纤弱的身躯在寒风中摇摇欲坠,隐约可见她垂下的双手已红肿一片。
她脸色煞白,平日里红润的双唇此时也毫无血色,额间绒发布满冷汗,仿佛夜风再大一些,便能吹得她立即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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