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四块,他声音不大,却足够笃定,“集结四方各分营,暗中前往京城,只留半数人马驻守关口,不过城镇,走水路山路。”
魏庭轩瞳孔骤缩,任东元也僵住了,放空的眼神瞬间清明,他和同样失去反应的魏庭轩对视一眼,呐呐道,“……将军?”
“这,这怎么突然……”他干笑两声,背脊都是冷汗。
秦修弈打断他的话,笑眯眯道,“方才不是挺能说,来真的就装傻了?”
他一笑,任东元反而松了口气,擦了把额头的汗,“将军,你说得也太真的,吓我一跳……”
“不是说笑。”一句话碎了两人的残留的幻想,他的嗓音轻飘飘的,仿佛饭后闲谈,“琢磨了半月,问问你们意见。”
秦修弈抿了口茶,轻声道,“你们若不愿,可自行离开,下半辈子依旧衣食无忧,我不会亏待自家兄弟。”
此言一出,屋内陷入死寂。
魏庭轩终于开口,声音带哑,“将军,既然您明了态度,那庭轩便直说了。”
此前他们并非毫无怨言,只是无论如何,那位都是与将军血脉相连之人,更何况有人交代过,不到万不得已,切莫多言。
而如今——
“先帝口谕。”魏庭轩一字一顿道,“风狼营,先认吾之小九,再认后世君主。”
秦修弈眼睫一颤,茶盏落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第6章 形势
若干年前。
秦帝心知京城留不住他的小九,林征将军也曾委婉地提过,如今尚未立太子,按理说九皇子乃秦帝与皇后所出,又深得陛下宠爱,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只是九皇子志不在此,定是要去风关的,日后若再将兵权交与他,恐怕会令某些人忌惮。
九皇子总抱怨父皇对其严苛,不曾想一道时隔多年的口谕,却道尽了帝王家本不可能拥有的偏爱。
哪怕是如今早已刀枪不入的兆安王,也呼吸一窒,沉默半晌。
最先打破寂静的是任东元,他垂着头,声音郑重,“将军,我出身贫贱,也没什么谋略,空有一身武力,若不是你将我从李家的柴房里拎出来,我到如今恐怕都只是个劈柴的。”
任东元那日闲来无事,见无人经过,便在柴房门口用斧头舞了几招,自娱自乐一会儿后反倒有些空虚,便轻轻叹了口气,埋头准备继续劈柴。
谁料院中老树上突然跳下来一人,身形轻盈得如同鸟雁,有天人之姿,瞧上去非富即贵。
他先是一愣,旋即连忙就要跪下,心中又羞又急,懊悔自己劈柴还舞弄个花招,大人定觉得他装模作样。
一只手自然地扶起他,秦修弈不嫌弃他身上的灰尘,没有半点架子地朝他笑了笑,“舞得不错,这双手拿斧子可惜了,想不想试试刀剑?”
任东元傻了片刻,旋即狂喜,连连点头,“想想想……”
于是这一晃多年,当初那个在柴房门口玩斧头的伙夫,成了风狼营众人信服的副将。
任东元心里没那么多纲常礼教,他只认秦修弈。
“将军在哪,我们就在哪。”任东元的眼神愈发坚定,他眸中闪过寒芒。
昔日把酒言欢的兄弟变成冰冷憔悴的尸体,热闹安宁的小镇成了荒无人烟的废墟。
有人在京城享乐,有人在风关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先帝的那道口谕,亦给了他们一线生机,虽然形势严峻,但也可搏上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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