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弈转眼看他,眸光显得很专注,令霍少煊恍惚一瞬,像是回到了过去书房中教书的日子。
那时九皇子无论是否听进去,都会用这种手段来迷惑他。
霍少煊避开他的目光,看向湖水,“还有‘清’。”
“扎根在这一片淤泥之中,待尘埃落定便会浮出水面的‘清’。”他低声道,“正如陛下所言,这份‘清’才格外珍贵。”
秦修弈并没有立即接话,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听不出嘲讽还纯粹想笑。
“是啊。”他淡淡应了一声,话锋急转,“不知霍爱卿所追求的,是哪一字呢?”
霍少煊骤然一愣,瞬间汗毛倒竖。
只是不等他回应,秦修弈便又自顾自说起了话,像是方才只是一句无心之语,令人揣摩不透他的心思。
“不知也好。”秦修弈负手而立,轻声道,“朕十三岁便随林将军出征,皇兄们皆笑我傻,说边塞寒苦,他人避之不及,只有朕自讨苦吃。”
“但漫天大雪能落在广袤的大地上,一脚下去踩得踏实,将士们震天的怒吼能顺耳入心,手中的武器亦能刺穿敌人的命脉。”他的呼吸有些沉,喃喃道,“京城安逸,却倒也并不安逸。”
霍少煊缓缓皱了皱眉,敏锐地察觉到秦修弈不太对劲,他没有迟疑,立即大步朝前走去。
“陛下?”他绕到秦修弈的侧前方,见他的眼神都有些迷蒙涣散,顿时心头一跳,不顾上礼仪,当即握住了他的手腕,拧眉喊,“陛下!”
秦修弈眉头微蹙,抬起另一只手按了按眉心,脑袋昏沉,身体无法控制地晃了晃。
像是很困,又有些犯恶心,秦修弈下意识反手握住霍少煊的手腕借力,“霍爱卿......”
只是话方才起了个头,便再也无法支撑,意识沉沦,他头一歪,彻底倒在了霍少煊身上。
这人瞧着修长,倒真不轻,霍少煊猝不及防之下一个趔趄,好在反应过来及时撑住了,他将秦修弈的胳膊架在肩膀上,一边朝前走,一边扬声喊道,“来人,宣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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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盛殿内。
“陛下并无大碍,只是重伤未愈,又劳心劳力,还需好好修养,切忌饮酒吹风。”太医把完脉,小心翼翼地替秦修弈拉上被子,忍不住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汪公公前去煎药,魏庭轩办事未归,此刻屋内只有太医和霍少煊。
霍少煊眼中闪过复杂,低声问,“陛下的伤,很严重吗?”
“伤及心脉,先前似乎还有旧伤,若非遇见有些本事的神医,恐怕......”太医言尽于此,又叹息一身,“陛下,福大命大。”
霍少煊瞳孔缩了缩,薄唇抿的更紧,声音微哑,“好......多谢杜太医。”
“此乃臣分内之事。”
杜太医受宠若惊,行礼告退。
第16章 试探
霍少煊目光落在秦修弈紧皱的眉头上,他嘴唇微白,大抵是难受了,呼吸有些沉重。
这时,汪公公端着药走了进来,霍少煊转身接过,低声道,“劳烦汪公公备些热水,我替陛下擦擦身子。”
汪公公连连应声,一抬头却愣住了,旋即小心翼翼地问,“霍相辅可是身体不适,脸色怎的如此难看?”
“嗯?”霍少煊也微微一愣,旋即抬手摸了摸脸,心不在焉地扯了扯唇角,“无碍,多谢汪公公关心,许是方才陛下忽然昏倒,有些惊魂未定。”
汪公公了然,叹息一声表示理解,旋即也并未多逗留,立即出去命人准备热水。
霍少煊在床边坐下,用干净的白布垫在秦修弈脖子上,以防药汁滑落,他轻轻吹了吹还冒着热气的汤药,试探性地将勺子伸到秦修弈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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