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厉尚书痛苦地闭了闭眼,连忙转移话题,“哎呀任老,义荣的文章......”
一只手轻轻按住他,霍少煊面色如常,微微弯下腰,“家父家母已与祖君相聚,小妹也跟着去了,多年前霍府一场大火,如今只剩下少煊一人了。”
任老看着他,反应了片刻,倏地红了眼眶,“啊......就剩下你这孩子了。”
他手放在膝盖前搓了搓,半晌才轻叹一声,“作孽哟......”
霍少煊眼中闪过复杂,抿了抿唇蹲下身来,弯着眉眼道,“任老方才说义荣的文章如何?”
老人家上了年纪,果不其然被带偏了,眼睛下意识的一亮,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厉尚书和陈状元这才双双松了口气,霍少煊将手中的名册递给厉尚书,低声叮嘱了陈状元几句,并赐给他一块竹形玉佩。
这是一种习俗,也是霍少煊的来意。
陈义荣诊视地接过。
等到任老说累了,厉尚书便安排人将他送回去,霍少煊也准备离开。
忽然,任老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拉住霍少煊,回想着道,“少煊啊,你家还有个小子呢?”
霍少煊明亮锐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愣了愣道,“任老许是记不清了,家父家母膝下只有一儿一女。”
任老摇了摇头,一边回想一边比划,“此前我来霍府拜访,总能瞧见个像小姑娘似的小子,不过挺能折腾,每回见着不是在翻院墙就是滚得一身的泥巴,那小子去哪了?”
霍少煊几乎瞬间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眼神暗了暗,轻笑一声,像是感慨的喃喃自语,“如今倒是不像小姑娘了......”
“什么,在哪?”任老没听清。
霍少煊扶着他上轿,低声道,“远在天边了......任老,他不是我家小子。”
“不是你家小子啊,我见他总在你霍府......”任老皱起眉,摇了摇头,“真是我老糊涂咯,那他是哪家的?”
“天家,姓秦。”
霍少煊眼中一片晦涩,自嘲道:“任老,他乃君主,兆安帝。”
——
玄相殿。
浅金色幕帘下方坠着灵巧的仙鹤铃铛,晶体在光下熠熠生辉,“叮铃”相碰,恍惚间像是刺目的炫光相撞发出的脆响。
一片灰白的衣角掠过门帘,屋内闭目养神的人缓缓睁开眼,“双晟。”
“公子,我去见了竹俊,那人名叫许三清,的确是个不老实的,其父行商,有些家底,托了关系送进宫里谋个闲职,能力不行但野心不小。”双晟顿了顿,走近低声道,“这关系弯弯绕绕的,有点难办。”
莫要说玄京,到哪都是如此,达官显贵之间的门道多了去,剪不断理还乱,若是没个时机一把烧尽了,终究有一日绕成无解的死疙瘩。
霍少煊神色未变,手抵住下颚似乎在琢磨着什么,双晟跟在他身边多年,最会察言观色,见状便立即止住了话头,耐心垂头等着。
良久,霍少煊才勾了勾唇,眼神里透露着一丝亮光,“我让你派人跟着他,可有发现什么‘惊喜’?”
“不出大人所料,那人的确心怀不轨,出了厉府后踌躇片刻,便直奔许府而去,应当是想借此事做文章。”双晟语塞片刻,轻轻摇头,“不过单凭他的口头之语,想必许父也觉得滑稽。”
霍少煊:“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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