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是打量,丝毫不知遮掩,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沉思片刻。
霍少煊无端生出几分紧张来,正当他维持着礼貌的微笑,打算问问大师自己是否近来有灾祸之际,屋内忽然传来一声轻啧,秦修弈的嗓音传来,似乎磨了磨牙。
“看够了吗?”
柳轻空这才收回视线,霍少煊从他一直没什么情绪的眼中品出了一丝满意。
......满意?
霍少煊锐利的眼神一怔。
柳轻空却并未给他反应的机会,朝他露出一个僵硬且不太娴熟的微笑,路过他身侧时迟疑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柳轻空顿了顿,嗓音如同深山泉水激荡一般空灵,“嗯,甚好。”
霍少煊傻眼:“......”
精明如霍相辅也在原地愣了半晌。
反应过来回过头却发现对方已经走远了,他心中顿时生出几分违和来。
若说哪里奇怪,大抵是对方生疏的热情与......
仿佛强行担起长辈姿态的牵强。
霍少煊拧眉步入屋内,一眼看见案前挺拔的身姿,秦修弈目光专注批阅奏折的模样散发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可靠气息。
见他来了,这才放下手中的毛笔,原本没什么情绪的眼眸中顿时盈满了笑意。
“你来了。”
“嗯。”霍少煊走到他身侧,想起方才的事,迟疑道,“方才......”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
秦修弈并未急着回答,反而缓声道,“方才我正与柳大师商议修葺承天寺事宜。”
秦修弈想要重振承天寺在霍少煊的意料之中,这毕竟是岚家的象征。
更何况他们还是在隶属承天寺的长阶楼顶明晰了心意。
此地于他们而言本就是特殊的。
“嗯,方才汪公公同我说了。”
霍少煊走近了些,自然地拿起一旁的账本核对,自从户部之事后,账本便必须要经他过目。
“不过,倒未曾想孤僻如柳大师竟会答应留下,我以为他更愿意留在江湖。”
他随口一言后,屋内反常的陷入寂静。
感受到不对,霍少煊拿着账目的手一顿,下意识抬头朝秦修弈望去,却陡然对上了一双沉静的眼眸。
秦修弈没有开口,只是安静地注视他,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藏着恰到好处的怅惘与释怀,微微弯起修饰出几分笑意来,看得霍少煊心头一跳。
他不动声色地放下账本,蹙眉:“......幺秦?”
“他本就未曾想过留在江湖。”秦修弈摸索着指板,放低了嗓音,“他比任何人都思念京城。”
......思念?
霍少煊盯着秦修弈不同寻常的神情,电石火光之间脑中似乎闪过了什么念头,脸色倏地变了。
“兴盛与衰落是万物难逃的宿命,从意气风发到生老病死乃至转世轮回......但在冬天埋葬的火焰,会在来年初春化作枝头长出的嫩芽,所有的一切都将回到最初的模样。”
秦修弈抬手将他拉到身侧,像是年少时同他说悄悄话一般让霍少煊弯下腰,附在他耳边道。
“母后总同我说,只要火种还在,待到一举燎原的那一刻,火焰仿佛能将黑天吞噬,那时抬头,就能看见日思夜想的故人在火焰的尽头朝自己告别。”
“岚家起起落落,大抵辉煌更多一些,也许他们早就料到了离别。”
“但只有我站在这里还远远不够。”秦修弈的嗓音更低了些,接近于呢喃道,“只有他回来了,才是岚家回来了。”
这句话如有千斤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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