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谢蕴薄唇微启,清冽的声音在雨中听不真切:“今夜之事,你就当没看见,不要惊动了他。”
“还有明早,你们代我送她归家,万不可走漏了风声。”
春袖见谢蕴不动如山,有眼色地不再追问:“是,我明白了。”
一刹那之间,她想通了。能让世子跪在此地的,只有淮安王和长公主。而自己人微言轻,只能听命行事。
行了一礼,转身回了汀兰苑。
没有月色的回廊深幽而悄寂,她踏着自己的影子,伴着凄风冷雨,心中生出一丝森然之意。
兀地抬头,只见两个黑黢黢的人影。
春袖险些惊叫出声,片刻之后才认出来——是长公主与淮安王。他们远远站在廊下,似是遥望着小花厅。
“你又是何必,明知蕴儿不是那样的人。”
良久,响起了一个女声的叹息。
“让他长个记性,早些斩断念想。免得日后人家姑娘都嫁人了,他还牵肠挂肚,酿下大错。”
长公主眉目间一丝愁容:“但愿如此罢。”
她心中仍有不安作祟:蕴儿是个固执的性子。而初尝情之滋味,又最容易让人执迷。
……他当真会就此迷途知返么?
长公主踌躇了片刻:“不行,我再去看看蕴儿。”
遥遥只见空寂的院中,一个男子直直地跪立着,脊背如弓。
一柄伞被放在身侧,发出轻微的细响。谢蕴的眼睫微微一颤,抖落了挂在上面的水珠,似是从梦中恍然惊醒。
“娘。”
“你爹他……”
长公主欲言又止:“他想让你长长记性。你若是想明白了,就起来吧。夜里冷,当心着了风寒。”
她说完之后,静静等了片刻,等来了最不愿听见的回答。
“娘,您请回罢。”
“我问心有愧,这合该是我受的。”
长公主轻叹一声:“不能改了么?”
雨水漫过谢蕴如玉的面庞,洗濯得清俊的眉目愈发精致。他极轻声道:“娘,我试过了。”
只是没有成功。
自西北归来,他愈发渴盼着与唐姑娘相见。饮鸩止渴,也甘之如饴。
“娘,您还是请回罢。”
谢蕴又重复了一遍,展露着自己的态度。
“罢了……”
长公主并未再劝。她何尝不明白,与其说是被罚跪,不如说他在惩罚自己。
“你自己注意些,莫坏了身子。”
最后,她嘱咐道。
待长公主走后,谢蕴又跪了许久,才缓缓抬头,望向了渐渐朗霁的天穹。
雨停了。
青空一洗,云破月来。皎皎明月经雨洗濯,变得格外明亮。溶溶月色之下,母亲字字如刀的诘问,再度响在耳畔。
“觊觎他人之妻,你可知错?。”
知错了,就能改么?
他一生恪行君子之道,自诩事无不可对人言。唯独在情之一字上,有着难以启齿的私心。
雨后初晴,青空一洗,日光便愈发刺目。从雕花的窗牗中探进房间,隔着银朱罗帷,照在了阿妩的眼皮上。
“唔——”
被日光强行唤醒,阿妩揉了揉眼,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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