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账本丢给吴林算,自己做些表面上敷衍用的差事便可,少算账,还可以拿工钱,这岂不是布庄第一肥差?
想到此处,她们三人皆为自己泡上杯热茶,边就着茶香,边悠悠闲闲地度过了一天。
生意人一整日都忙着做生意,而做官读书的人,近日的头等大事便是选出县试上榜的秀才们。
为了防止舞弊,贡院里的书卷皆是要经过“胡名易书”,再秘密送往县城内的誊录院进行专人腾路,而后再送至学宫,由考官们批阅。
今年县城里的主考官,是这两年刚上任的县令李琴,她年纪不算大,但学富五车,为人正直,再等两年,便是升迁有望。
今年的卷子今日傍晚时刚刚批阅好,其余的考官们皆是累得不想说话,三两成群回家歇息去了,只留下李琴一个人,坐在桌前仔细斟酌手中的一份试卷,品一口茶,便要看一行字,偶尔嘴里还要赞叹几句:“当真是妙啊!”
屋里的灯已经换了好几盏,书童怕自家大人看得累了,便好意地凑上前,提醒两句道:“大人,明日还得同考官们一道商量这县试的名次,今夜,该是早早歇下了。”
听见这话,李琴这才恍然发觉自己已是在此处坐了大半个时辰,可听见书童的提醒,她也不觉得多累,只晃了晃手中的卷子道:“名次?明日倒是也不用商议,瞧见了么?这一张,便是此次县试的第一,毋庸置疑,用不着商议。”
书童也看不懂卷上的文字,只得跟着哦了一声,谁却想那李琴倒是兴奋起来,拉着小书童道:“答这张卷子的童生,该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她的文章叫我耳目一新,前两年批阅卷子,我也从未见过与之文风相同的考生,她可不止该是个小小秀才,要我看,她便是考到京城里去,考到那甲等里,都不足为奇。”
自家大人从没有这样夸过谁,书童有些疑惑地盯一眼那卷子,好奇地问道:“当真如此厉害?”
见自家书童还不信,李琴赶忙摊开卷子同她解释起来:“先论她前头写的注解,每一条解释都是正确又合规矩,足以瞧见这人基本功之扎实,单论这一处,并不叫我觉得厉害,只是今年她作的文章,属实一绝。”
今年县试的题目,本不是论君与臣的,是京城发往各州知府的密函里有这一要求,圣上要出题,下头的人自然也不敢反对,便老老实实用了这一题目。
然则这题目,对考生属实是不利。
来考试的书生皆是想要为臣的,为臣必得屈服于君,她们不敢在文章里写出过多自己的想法,字字句句皆是臣对君的恭敬,臣对君的谄媚与顺从,或有文笔,却极少瞥见其中风骨。
批阅卷子的,并不是圣上本人,而是同为臣的诸位考官们,她们是文人,所想见到的,并不是顺从,而是风骨与考生的学识与才华。
出题者并非阅卷者,答题人所写并不是阅卷者所喜,这是一场尤为尴尬的县试,能将恭敬与风骨相互结合在一处的考生,寥寥无几。
然而,在这时候,李琴却阅到了这一份卷子。
何为君臣?世人皆以为君臣间的关系,其重任在于臣,臣子忠诚不二,才可换得君臣和睦,可其实不然,必是君先以礼待人,而臣再事以忠心,君若视我为手足,则我必视君为腹心。
。。。
她洋洋洒洒一篇文章,既有文人考官想要的风骨,又有对圣上的忠诚。旁人的文章皆是重任在臣,臣为仆而君为主,却独独她这篇,重任在君,是君为主而臣为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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