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走到卖外套的柜台,有一面落地的穿衣镜,张文雅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正在最美好的年龄,一头乌黑的短发,还没有被生活磋磨的失去光亮的眼眸。说不上特别美丽,但也能算得上是个青春美少女。
季青青不让她留长头发,说女孩子留长头发一定不学好!
怎么留长发就是“不学好”了呢?她不懂。她只知道要是她敢不听母亲的话,就会被骂得狗血淋头,十分屈辱。
为了不挨骂,她只能选择顺从。
后来,还被迫嫁给了母亲为她挑选的“丈夫”,进入另一个更痛苦的“家”。
她刚走出百货大楼,身后的大门便关上了。
张文雅扭头一看,玻璃门上贴着“春节开门时间:年初一,上午10点到下午4点。年初二,上午9点到下午5点。年初三……”
上海的空气冷冽,但空气是清新的——夹杂着孩子们燃放烟花爆竹的硝烟味。
是过年呢。
*
值班大姐下班了,换了一个年长一点的阿姨。
张文雅嘴甜,“阿姨你好,我住322房间。”
阿姨打量她一番,说了两句上海话,张文雅一句也没听懂,只是笑。
*
张文雅在铁路招待所住了四天。
值班大姐问她父亲怎么不来接她,她便编了一个故事,说后妈不许她进门,父亲不敢带她回去,叫她过几天回家。但后爸也不喜欢她,骂她,大年夜的叫她滚。她伤心极了。
惹得值班大姐和值班阿姨都十分唏嘘,对她老照顾了,早晚叫她下楼打热水,还给她从家里带饭带菜,不让她总吃泡面。
值班大姐和值班阿姨是亲戚,听她说不想回去,想在上海找工作,倒是都觉得她留下来也不错,总比回去被后爸嫌弃强。女孩子也年满18岁了,干什么不能养活自己呢?
于是先是在一家小饭店做小工。
年前很多小工辞职回家过年,也不知道来不来了,年后是最好找工作的时候,可以说到处都是工作机会。
小工就是厨房杂工,卸货、洗菜、切菜,都是体力活,起先值班大姐担心她干不下来,没想到她干满了一个月,拿了80元工资。
这期间也换了住的地方,在小饭店附近租了一个单间,一个月20元房租,水电费另算,一个月大概5元这样。
小工的好处是包三餐,这样就省很多钱了。不过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干满了一个月,拿了薪水,她就辞职不干了。
值班阿姨老热心,问她想做什么工作,女孩子家家的,确实不好总在小饭店干体力活。
来了上海一个月,张文雅也勉强算是能听懂一点上海话,只是还不会说。
“那要看有什么工作。我是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张文雅边想边说:“陈姨您帮我看看,有什么合适我的工作。我会做饭,本帮菜和徽菜都会,还会一点点川菜和一点点粤菜,给我食谱我就能复刻七成。”
陈姨问:“什么刻?”
“就是模仿。”张文雅微笑,“我在家做饭的,做的有一点不好吃后爸就要骂我,他嘴很刁的。”
“会做菜好呀,哎,小雅做不成厨师,厨师要考证的,没钱怎么考?要不,先看看哪家有没有要保姆的?”陈姐说。
“我还会一点英语口语,就是对话很不流利,因为没有什么机会说。但要是说的简单一点、说的慢一点,我应该能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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