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妃的语气里,带着怜惜与慈爱。
可正是这样的声音,与那简简单单的四个字,逼得谢不逢无法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他没有办法选择自私
“……好。”
谢不逢无比的僵硬地从嗓子里,将这个字挤了出来。
他放文清辞回家。
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玉兰漫天飞舞。
可是守在此处的众人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便听谢不逢在转身之前补充道:“用龙舫,经殷川大运河将他送回家吧。”
贤公公瞪大了眼睛,一瞬间惊惧交织地向谢不逢看去。
四周的亲卫,也面面相觑。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兰妃,希望她可以劝解谢不逢。
但一旁身着素衣的兰妃,却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龙舫”是殷川大运河上能行驶的最大船只。
也是上回南巡时的主船。
这只船规格极高,按理来说只载活人,不作灵船。
除非……除非运的是帝、后的棺椁。
谢不逢抱着文清辞穿过整座皇宫,并与他的尸身在小院里待了一晚的事,早已经成为了这座皇宫中人尽皆知的秘密。
所有人都默契地将这件事藏在了心底,等待它被历史的灰尘所覆盖的那一天。
最终甚至连野史上,也不会有这样一段故事存在。
可是谁又能想到,偏偏是谢不逢自己,不甘心他被人遗忘。
少年要文清辞与自己的名字在今日、在未来的年年月月,都牢牢绑在一起。
他不要什么宫廷秘辛。
他只要光明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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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高升之后,太殊宫的一切终于步入了正轨。
短短两个时辰,宫内便连着发出了十道圣旨。
最大的画坊自船坞里开出,等候着启程的时刻。
同时远在雍都城郊的光成寺,也在这个时候敞开了大门。
一列身着重甲的士兵,走入光成寺内,打开了幽禁着谢观止的斋房房门。
“——你们要做什么?”谢观止一脸戒备,他向后退了一步,厉声问道,“是父皇派你们来杀我的吗?”
两个士兵对视一眼,转身向谢观止行礼说:“回禀殿下,废帝谢钊临已被押入圆牢。我等是奉陛下之命,来接您回宫的。”
废帝谢钊临?
陛下?
光成寺远离雍都,更何况谢观止一直处于幽禁之中。
别说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连去年发生了什么都不太知晓。
这突然袭来的巨大信息量,让谢观止的脑袋空白了几秒。
“你们是说,我父皇已经被废了?”
“是的。”
“被谁废的?”他迫不及待地地问。
话刚说出口,谢观止就已经想到了答案:“是不是谢不……呃,我是说大皇子?”
士兵回道:“是的,殿下。”
“天……”谢不逢居然真的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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