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怀君同他打了声招呼,笑眉笑眼的,好似他并不是多年未见的客人,而是就住在这里、对这儿一切都熟悉至极、日常来串门的友邻。
李樯面色愈沉。
不过,也没有谁有时间关注他。
桌上,燕怀君一直同胜玉聊着。
“你这铺子看起来挺红火,黄莹的信里可是一句也没提到。”
胜玉有些不好意思,往四周环顾了一圈,目光里带上点隐隐的自豪。
“是啊,那时还没开呢。从京城回来以后开的,所以黄莹姐也不知道。”
“那我是第一个看到的了。”燕怀君含笑。
李樯咳了两声。
胜玉没注意,燕怀君倒是瞥了他两眼。
注意到燕怀君的视线,胜玉想起来方才燕怀君问她喜不喜欢李樯,她很果断地答了喜欢。
现在对着李樯不管不顾的话,是不是会让燕怀君觉得她不诚心,觉得她很坏啊。
于是胜玉转向李樯,认认真真地关心了一句:“李樯,你不舒服吗,着凉了?”
李樯面色稍缓:“没有。”
“哦。”胜玉说,“那你就不要老是在饭桌上咳了,我看你刚刚已经咳了好几次了。”
李樯:“……”
“如果你实在不舒服,可以去旁边休息一下。”
“行了。”别再说了。李樯黑着脸道,“我不想咳了。”
燕怀君笑意深深。
等吃完饭,胜玉去找丫鬟倒茶来给几人漱口。
李樯和燕怀君并肩站在屏风前。
李樯和燕怀君从前就不算亲近,这会儿也没多少话可以聊。
随口问了句:“什么时候走?”
燕怀君颔首道:“不急,留多久都可以。”
李樯磨了磨牙。
“既然这样,我和胜玉商量商量,会替你找一个合适的住处。”
或许是因为胜玉不在眼前,或许是因为被挑衅。
燕怀君再压抑不住,在严正平和的表象下泄露出一丝怨恨。
他轻声:“李樯,你占着偷来的东西就这么心安理得?”
李樯唰地看了他一眼。
两人都对彼此的身份和心思心知肚明,李樯锋锐的眼眸也不再掩藏,满是敌意。
“偷?你有什么立场说这个字,我凭本事罢了。”
燕怀君双目依旧定定地盯着门外暗沉的天,这段时间是金吾郡的雷雨季,天总阴沉着,似乎湿湿的永远不会放晴。
“本事?还是手段?不敢光明正大,只能巧取豪夺,不是偷是什么。若是没有那些阴差阳错,让胜玉自己选,你觉得她会怎么选?”
李樯闭口不言,牙根咬得死紧,嘴里几乎泛出腥气。
胜玉会怎么选,他当然心中有数。
他从来不是胜玉优先选的人。
以前在学堂里,胜玉只有在身边没有别人的时候才会看到他,跟他说上两句话。
现在,胜玉也是在走投无路、无人可依的时候才会跟他亲近。
如果胜玉身边有燕怀君,有黄莹,有凌昭……有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找他帮忙。
李樯沉默良久,咽下齿间泛起的血丝。
然后极力以轻飘飘的语气咬字:“至少好过你,特意在皇帝面前求了个游山历水的活儿,结果几年了连胜玉的人影都没找到——你们就根本没缘分。”
“缘分?”燕怀君嗤笑,“李大将军还信这个。我现在就去向胜玉表明心意,让你看看我们的缘分……”
燕怀君话没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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