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拿东西的时候,姑娘在家吗?”
家里的姑娘,指的是谁,小厮心里当然有数,朗声地答:“在的。”
李樯心里一咯噔,还没接着问,小厮又感激道:“礼盒也是姑娘拿给我的,不然还找不着呢。”
李樯:“……”
也不必再多问了,从小厮的只言片语中,李樯已拼凑出他与徐稚柳的相处是如何传到了胜玉那里,胜玉又是如何平静地替他翻出他要的东西,再让小厮帮他送到同他“幽会”的女人手里。
李樯的脸黑沉得可怕,吓得一路上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他怪罪小厮没眼色不会办事,不断催促马车更快些。
小院中,胜玉正在浇花。
天气闷闷的,前几日光起大风,总有要下雨的样子。
搅扰得人呼吸也跟着闷闷的。
李樯冲进来,她直起身看了他一眼。
她看见李樯一脸灰土色,好像天塌了的样子,心里反而松快了点。
“胜玉……”李樯喉结吞咽了一下,勉强将这话说得完整而轻松。
“她是徐家人,还是个小孩子呢,你不要多想。”
两人碰面的第一句话,虽没有别的前因解释,但这个“她”字却都心知肚明指的是谁。
“小孩子?”胜玉转了转眸,轻声问,“多大?”
李樯哽了哽,只好答:“前些日子刚及笄。”
“哦。”胜玉的声音还是轻轻的。
“至少你没犯法。”
李樯:“……”
他被噎得呼吸不畅,胸口憋闷得不行。
李樯极力忍耐着,抓住了胜玉的手,说:“胜玉,我真的没别的心思,你信我啊。”
胜玉不想听,但是被他捉着哪里也去不了,只好低着头想自己的事情。
她想她要怎么去信任李樯呢?
信任大约总是同爱意挂钩的,可是李樯已经在她面前展现过了最好的样子,她已经为此心动过一遍了,现在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又要怎么再喜欢上他呢?
或许李樯现在对那位徐小姐是真的如他所言,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可是李樯总有一日要娶妻,而她,只是个“不算什么”的玩物而已。
那一天总会到来的。
大约也不远了。
胜玉在李樯面前已经装了这么久,忍了这么久,除了她对燕怀君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实还是因为她自己心底里想要逃避。
不想面对李樯,不想跟他对峙,也不想听他的道歉和解释。
她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在争执和对峙中感受伤心,也确实有一点点怕自己会再动摇。
但是现在她知道,她大约不会再摇摆了。
因为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不舍和伤心,更具有重量的现实再一次明确地提醒她。
她和李樯总是要走到两条路上去的。
胜玉眼下沾了一点湿痕,很快就被李樯察觉了。
他的指腹摸到那滴眼泪时,胸口也被很重地敲了一下。
他有些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地跟胜玉重复地解释。
但胜玉那滴流得很浅的眼泪也很快地干了。
她平静下来,像是一个能够使世间河川全部倒流的宝瓶,把所有情绪收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去。
李樯触摸不到了,并没觉得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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