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溅起尘泥,带着滔天之势。
天渐渐明了。
胜玉混在后勤的队伍中,拆着地上的坩埚等物。
抬头看每一个人,面上或是忧心忡忡,或是十分坚定、游刃有余。
她收回目光,继续低头做着眼前的事。
主将率军迎敌,他们便要负责搬迁营地。
先将家伙事收起来,到下一个驻扎点又要原样布置好。
但是至于是往前还是退后——
便看与敌军交战的结果是好是坏。
他们除了等消息,也就只能做这些杂事,这也是他们的分内事。
终于,在差不多要收好的时候,地面传来了轻微的震动。
胜玉抬眸远眺,看见一匹雄壮战马远远奔来。
是个骑兵,带回了好消息。
“将军大获全胜,继续拔营!”
周遭的人全部振臂高呼,胜玉心里也松了松,藏在头盔下的嘴角轻轻翘了翘。
至少,这说明她身后的月安郡已经是安全的了。
这种满足感比什么都更重,仿佛让人的心腔也跟着变宽阔,以前的那些痛苦烦忧都变成了芝麻大点的小事。
胜玉心想,她这一趟来得很值。
后勤队伍忙碌地赶路。
每个人身上都得背好几十斤的东西,没有那么多马匹,只能一路小跑过去。
胜玉先也咬牙跑了一小段。
过了会儿,一件大氅罩下来,将她背上的东西全都包裹住。
胜玉一回头,发现是刚刚那个来传捷报的骑兵。
那骑兵一言不发地将她背上的东西卸下来,用大氅遮着带上马背,一夹马肚飞驰而去。
谁也没发觉不对劲。
胜玉缀在队伍最末尾,也没人发现她不知何时变得一身轻松。
但对从未经历过这般训练的胜玉来说,光是不停歇地跑这么一段路,也已经挺辛苦的了。
到了地方,下令可休息的时候,她便靠着不知何时又回到自己身边的那一堆货物,脑袋一点一点地睡了过去。
她醒时,觉得足心刺痛。
胜玉吸了口冷气撑起身,发现自己的双脚被人握在手里。
李樯手上蒙了张丝巾,正一寸一寸地揉按她的足底穴位,眉心紧紧皱着。
旁边还放着一根烧得有些烫的银针,似乎扎破了她脚下的几个小水泡。
胜玉嗖的一下把双脚收了回来。
难免碰到伤口,有些痛,但忍着。
李樯抬眼,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
接着摊了摊手,展示了下自己手上的巾帕。
意思是,隔着丝巾,不算他无礼。
胜玉撇开头不看。
此处是李樯新的营帐,没有外人进来。
但她还是为眼下不着鞋履的样子有些局促,目光低垂在地面上来回寻找,想尽快穿戴好。
这时帐外走来一个人,低声地询问着。
“将军?现在可以来施针吗。”
胜玉看了眼李樯。李樯站了起来往外走。
走到帘帐外,似乎跟军医低声说了什么。
接着就再没了动静,应当已经走远了。
帐子里剩下胜玉一个人。
她也不急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
破皮的地方已经上过药了,还抹了油,方才李樯揉按时,已经把药油揉散了。
此地药物宝贵,不能浪费。
胜玉低头呼呼吹了一阵,把药油吹得差不多干了,才动动脚趾,在床榻的另一边找到鞋袜,低头穿好。
还没能走出帐子去,一个人闯了进来。
胜玉本来想着对方是以为帐内无人所以才会进来,便赶紧退到一边避让。
结果对方却直直走到她面前。
是那天和她交谈过的军医。
军医大夫看着她,一脸愁苦,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又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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