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霍汐棠懂事以来,便一直好奇自己的母亲为何不跟任何亲人来往,她只知道母亲并非扬州人士,仅是因远嫁扬州,路途不便之下才与娘家断绝了来往。
没想到,原来在她阿娘的身上,曾经竟发生过那些痛苦的事……
沈从霜揽住她瘦弱的肩膀,柔声道:“棠棠莫要把眼睛哭坏了,阿娘也算幸运能遇见了你爹爹这样的好人,只是——”
她蹙眉,“顾林寒他特地来扬州,他那样的人,也定不会空手而归……”
夜里,沈从霜与霍跃商量此事。
霍跃却一改往常万事依她的态度,反而语重心长道:“我觉得,或许棠棠应该回顾家。”
沈从霜惊愕,“你为何这样说?你根本不清楚顾林寒的为人,他绝对不会真心疼爱棠棠的。”
霍跃自幼扬州生长,仅在长安为生几年,成家立业没一年,发妻便生下霍致难产而去。十六年前他带着三岁的霍致放弃了长安的繁华,本打算就此回扬州老家为生。
也是在离开那夜,他遇见了正要逃离长安的沈从霜。
那晚城外发生匪乱,混乱不堪,沈从霜独身一人带着尚在襁褓的婴孩,霍跃见彼此皆携带幼儿,又怜沈从霜独身女子颇有不便,顿时惺惺相惜,待趁乱逃出后,便邀之结伴同行。
未料,这一路上沈从霜与霍跃逐渐相熟,极其欣赏他的为人品性,二人渐渐情投意合,她便义无反顾带着女儿与霍跃一同回了扬州。
所幸霍跃并未辜负她的满腔真心,且从未纳妾沾花惹草,夫妻二人自成婚以来,十多年恩爱如初,并将彼此的儿女当做亲生骨肉一般疼爱。
夫妻多年,她自是从未隐瞒霍跃什么。
而此时霍跃所言,倒真叫她有些失望。
他久经商场,即便与为官的打交道也仅仅是那刺史而已,何曾清楚像顾林寒那样身居高位的权贵有多冷血无情。
“夫人。再如何说,棠棠也是定国公的亲生女儿……”
霍跃苦笑,仅此一句再无多言。
沈从霜这才明白,原来霍跃只是在自卑,自卑他一介商人,即使腰缠万贯,也无法与有权有势的定国公相较。
更何况,之间还隔着那至亲血脉。
即使他再用心疼爱棠棠,可那毕竟也不是他的骨肉。
“夫君,可棠棠她只当你是父亲。”沈从霜柔声安慰。
霍跃笑了笑,“我自己养的女儿,自是清楚,不过眼下若是为了棠棠着想,也只能如此了。”
顾林寒会大老远来接棠棠回去,必然是会以定国公嫡女身份待之,有了这层身份,今后去往长安了,也无需担心棠棠会被人看低,遭受欺负。
翌日清早,顾林寒便又来了一趟霍府,霍府下人屏退了后,他只与霍跃和沈从霜谈话。
“如何,一个晚上,可考虑清楚了?”
沈从霜紧紧握住霍跃的手,深深看他一眼。
霍跃眼神给予她勇气。
顾林寒面无表情扫向二人交握的手,暗讽一笑。
那丫头,千不该万不该招惹了太子,叫太子对她情根深种,如今即便沈从霜不同意,他亦要以强硬手段将人带回去。
澄华堂外,霍汐棠靠在廊柱边静静听着里面的谈话,廊间微风拂起她飘逸的裙裾,幽香四溢。
静默了片刻,她抬眸看向碧青的天空,此时飞鸟从上空掠过,展翅飞翔英气勃然。
透过飞鸟,她心思一转,这才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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