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扑面袭来,这是不久前她便已近距离闻过的味道。
御辇内极其大,正中心放着一张黄花梨矮案,案几上一壶升腾白雾的热茶,几卷整洁的书册及朱笔,摆放的整整齐齐,鎏金镂空鹤纹香炉溢出淡薄的熏香,漂浮不定。
年轻帝王身姿懒散地躺在软榻上,右手手肘支撑住侧脸,斜斜地倚靠阖眼而卧,颀长的身躯便已轻易地将整张软榻占的严严实实。
而此刻,他仅仅穿了件宽松的暗绯色丝绸寝衣,光滑的布料柔顺服帖在躯体,勾勒出不凡的身形,这幅衣衫不整的姿态,容色尽显风流魅惑,秾丽且诡异。
燕湛轻缓启唇:“来了。”
霍汐棠心跳加快,跪在铺满了毛毯的地上行礼,“参见陛下。”
他缓缓撩起眼皮看她,情绪不明:“起来,坐到朕身旁。”
霍汐棠嗓音都在轻颤,“陛下,这恐怕于理不合。”她如今的身份怎能与当今天子同坐?并还如此亲密坐在他身旁?
燕湛仍旧维持着儒雅风度,淡笑一声:“作为先生,想要近一些看看自己的学生也不可?朕可还记得当初你有多爱亲近朕的。”
“需要朕一件件帮你列出来吗?”
霍汐棠紧咬红唇。
她自然记得,每一晚的相处,从起先的不敢接近,到后来能接触先生后,她甚至已完全毫无意识地与他越靠越近。
便因如此,她才和陛下做了许多过界的事。
但如今的身份,却不允许她再这样逾矩了。
霍汐棠语调委屈:“陛下从前不是这样的。”
燕湛轻喔了一声:“朕从前是怎样的?”
霍汐棠陷入了回忆中,“陛下为人温润而泽,气度清风朗月,从不会逼迫我,也是我心里最为敬仰的人。”
燕湛眸光渐深,微微垂下骤显的恶劣。
错了,傻姑娘眼中的这个人才不是真正的他。
若换做是真正的他,恐怕早就把这不听话的小姑娘按揉在怀里狠狠地疼爱一番了,他会将她逼出泪水,让她不得不点头,不得不与他靠近。
到底是重来了一次,相识的路线变了,也叫她对他的感觉与上辈子不同,他竟是在她的眼中看到了看他时,对长辈的敬重。
有多好笑。
燕湛支撑在脸颊边的手指轻轻敲打了半晌,才用十分温和的语气问:“朕有逼迫你么?”
霍汐棠怔愣,仔细回想一下,好像还真的没有?他只说让她起来,不必跪了。
看她顿悟后,懊恼无措时水眸流转的灵动神色,燕湛忍俊不禁,“你若再不起身,朕便亲自来扶你了。”
霍汐棠听了这话,哪敢再跪,连忙就站了起来,可她从上来起便一直维持紧张的心绪,一时竟忘了这是在御辇内,因猛地起身,头顶冷不丁撞上了车顶。
“嘭——”的响亮一声,着实不轻。
燕湛脸色霎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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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辇外,四周看守的几个禁军早已退远了些距离,李拾勤揣袖抬头看了眼夜空,正这时嘭的一声从御辇内传了出来,他瞪大了眼睛望过去,紧接着很快响起少女呜呜咽咽的哭声。
李拾勤面色古怪,不由腹诽。
发出这样大的声响,又哭了起来,莫不是陛下欺负人家小姑娘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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